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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歡化成人,似乎自卑於自己的面容和尚未長成的身體,總是以黑貓的姿態躲在角落裡,看著那群孩子們玩耍。三百歲的神明尚且如同稚子,還不懂得如何接觸旁人。
淺臻將飯菜推到她面前,笑道:“吃不吃?”
小貓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吃著飯食,還時不時抬頭怯怯地看看淺臻。
十年之後,淺臻將她抱在懷裡的時候還在想著,她是於何時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那個初見時恐懼著的小傢伙,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任性又倔強的?
夜用腦袋蹭了蹭淺臻的手,見對方沒有說話,有點害怕的樣子。
淺臻趕緊將她抱起來,輕聲問:“餓不餓?想吃什麼?”
夜困惑地看著她。
已經被灌下孟婆湯了啊。
似乎,是什麼都記不得了呢。
淺臻笑了笑:“我是你的降鬼師,你是我的神明。從今日起,你我二人相依為命吧。”
這時,屋子裡似乎有了點動靜,被關著的門緩緩開啟,周海靈穿著睡衣走出來,揉了揉後腦勺:“師父,我頭很痛,是不是封印起作用了?”
淺臻懷裡的夜有些不安地動了動,將頭埋起來,抬著眼睛從縫隙裡看向淺臻,那意思分明是在責怪——
不是說好了兩個人相依為命的嗎?
淺臻無奈地笑笑,只得回答周海靈的問題:“去睡吧,等真的起作用了,你就全忘了。”
周海靈順從地點點頭,回去了。
夜抬起小爪子來將腦袋遮住,似乎是在說,你騙我,我不信你了。
淺臻將這小東西抱起來,用溫柔的眼睛看向她,在她小小的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你是不同的。”
第55章
時隔十數年,淺放始終不記得初見淺臻的那一年裡,他說了什麼話。
這世上有人選擇做一個降鬼師或是一個商人,皆會有他們自己的考量,就像很多人牽著孩子來尋師父的時候,在焦慮地吐露這孩子時常哭泣的時候,師父給出一個答案,家長在震驚之餘,只能轉過身子去詢問孩子:“這輩子當一個降鬼師好嗎?”
那孩子懵懂點頭或是搖頭,就決定他接下來這一生。
可若是問淺放為何偏偏要選這個答案,他若是能回答,大約只是說一句別無選擇。
他十三歲的時候被師父撿回師門,和那些有父母的孩子不同,那日將他帶回的時候,那個生性冷血的女人只問了一句:“跟我走麼?”
那時,他正被身後那隻厲鬼追逐到無路可退的境地裡,前一秒險些被那面目猙獰的醜陋傢伙挖去心臟,後一秒那衣著樸素的女人手裡拿著一柄木劍,一劍揚起,將那枉死的鬼魂斬為兩截,那魂魄凝聚而成的惡鬼形態在瞬間碎裂,消散無形。
就是這種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境地。
淺放抓著那女人的衣角跟著她走了,一走就是十七年,直到他而立之歲,已經做了他多年師父的女人伸出枯槁的手抓住他衣角,質問:“你殺了多少鬼?”
淺放悲憫地看著那個拿著斬鬼的劍割了自己脈搏的人,輕聲道:“沒您多。”
師父的眼睜著,手上用力,用盡最後一口氣道:“你記著,但凡是鬼,都是該死的!”
淺放說:“我記得,您去吧。”
她死後竟化為厲鬼,淺放為她超度,都是後話。
淺氏對鬼魂的態度一貫溫和,唯有這一屆的掌門不同。淺放的師父性格狠厲,做事無情,在帶他這個徒弟的時候也是如此。她收了第一個徒弟,沒什麼教導的經驗,動輒打罵都是尋常事,淺放習慣了,也不在意。
入了降鬼師門一年,雖然時常被罵,卻少了提心吊膽的日子,也不錯。
他記得很多細節,比如他記得師父殺死的每一隻鬼的特性,記得鬼魂的名字,記得師父衣角上的一個陳了多年的血漬,記得師父交給他的每一個任務的完成過程,記得第一次殺鬼時那魂魄在風裡一點點碎裂又飄散的樣子……
他記得這麼多,卻唯獨唯獨不記得,當年師父領著那個額頭有一縷柔和的捲髮、眼睛呈現著琉璃一般的琥珀色的女孩走過來的時候,他說了什麼。
反正無論他說了什麼,淺臻似乎從那天開始就不喜歡他。
揣著一顆小心翼翼的心,淺放會時不時從她窗外晃過,偶爾探出個愣頭小子的腦袋來,問一句屋裡那個使勁用功唸書的小丫頭:“有什麼不懂的嗎?”
屋子裡的女孩顯然被那突然探出來的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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