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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生得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問她,想不想以後都能吃到香噴噴的米飯和肉。
想。
那好,那你就跟我走,從今往後,只要你聽話,就不會餓肚子。
嗯。
她跟著那個高大的男人走了。
那一天,是冬天,很冷,雨下得很大,很大,那個男人打著一柄油紙傘,雨水打在傘面上,嘩嘩的響。
他走在傘下,她走在雨裡,他的人是冷的,天是冷的,雨也是冷的。
她想,是不是從今天開始,她以後就不會再受凍再捱餓肚子了。
是。
她不會再挨餓受凍,因為那個高大的男人說過,只要她聽話,她就不會捱餓肚子。
只不過,代價很大,是要拿命來換的。
在財狼的尖牙利爪下換,在刀山火海上換,在懸崖峭壁上換,她的每一頓飯,都要以性命相博。
她不想捱餓,餓肚子的味道,不好受,很不好受,比被野狼狠狠咬了一口還要不好受,所以她換得了一碗又一碗飯。
白花花的米飯,肥得流油的燒肉。
米飯很香,燒肉也很香。
米飯是帶著淡淡甜味的,不是酸的也不是臭的,燒肉是香噴噴的鹹味,不是甜的更不是酸的。
米飯很軟,燒肉很美味。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
可她卻不覺得好吃,她甚至覺得沒有味道。
因為她已嘗過最甜也最鹹的味道。
她已嘗過她自己的血的味道。
那一頓飯,第一頓有米飯有燒肉的飯,她是趴在地上吃的,因為她除了頭和嘴還能動,她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能動,她剛從狼牙下搏回自己這條命,全身都在淌血的身子已沒有絲毫力氣。
那一頓飯,她是趴在地上吃的,像狗一樣。
可能在別人眼裡,她一直以來都像一條狗,只不過從前是野狗,如今是一條有主人的狗罷了。
不管是人還是狗,只要不捱餓肚子,她都願意做。
那一年,她六歲,那個給她米飯和燒肉吃的高大男人告訴她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幾歲,沒爹沒孃從小都在乞丐堆裡滾爬的小雜種,是不會知道自己幾歲的。
那一年,她有了一個名字,同樣是那個男人給她的,叫誅殺,誅滅的誅,殺人的殺。
他說,從今往後,他是她的主人,第二主人。
她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吃擺在地上的米飯和燒肉,她的血流到了碗裡,她將自己的血一併吃進了肚裡。
她沒有哭。
她覺得她不會哭。
她只知道血是又甜又鹹的,並不知道眼淚的味道。
*
她住的地方是一個一丈見方的石砌小屋,門是精鐵打造的,上邊的鐵鎖很沉重,門是鎖著的,鐵鎖是扣著的,屋裡只有一張冷硬的石床,一張還不算硬的被褥,一個很硬的枕頭,一隻恭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屋子的窗戶,是朝頂上開的,天窗。
是這小小屋子的唯一一扇窗戶,不過一尺見方的大小。
天窗修得並不高,只要她站起身,踮起腳抬起手,就能碰到,這是為了方便外邊的人給在石屋裡的他們送飯菜。
這個地方的石屋,並不只有她這一間。
所以這個地方住著的人,並不只有她一個。
這些屋子雖然都有門,但外邊的人從來不會開啟門給他們遞飯菜,這扇精鐵做的門,只有二主人吩咐開啟時才能開啟,又或是外邊的人來提恭桶的時候。
在這裡的人,過著如同狗一般的日子,卻比狗都不如,因為至少狗還能吠叫,他們不能,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張冷硬的石床上打坐調息,等著二主人的命令。
但她不悔,不悔當初為了能吃飽飯而來到這裡,因為不管在哪裡,對她來說,都一樣。
這些石屋,全都修建在地下,天窗是唯一能看到外邊看到藍天的地方。
她喜歡這扇天窗,她慶幸這些窗戶是朝上開的而不是朝旁邊開的,因為,她喜歡藍天,喜歡陽光,便是下雨的天,她也喜歡,但她最喜歡的,是天窗上邊的那株每到溫暖的風吹過來時節就會開出好多好多粉紅色花兒的樹。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樹,她只知道,當她伸出天窗的手能抓到溫暖的風的時候,那株樹就開了花兒,一天比一天多,好看極了。
有時風吹落樹上的花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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