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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當年木圍在秘室中對李俶回報獨孤鏡行蹤的第一句話,並無一個字錯漏。這一句話,當世之上,除了她和李俶,再無第三人知嘵。年華雖去,他這斬釘截鐵的一句話,始終深印於沈珍珠腦際,不曾忘卻。
此人,定是木圍無疑!
“你?……從何處而來?是殿下派你來的嗎?”沈珍珠問道。
“在下一直身在長安,未隨殿下出行。”木圍壓低聲音答,“我等都以為王妃已在安慶緒劍下蒙難,已拾得王妃袖中掉落的書箋,一併將王妃薨逝訊息傳與殿下,誰想王妃竟然未死,殿下若是得知,必然欣喜若狂。”
沈珍珠甦醒後發現一直貼身珍藏的李俶書箋遺失,便疑心是當日逃亡時不小心丟落,原來已被木圍等人拾得。有木圍的傳信和那張書箋,這已不是戰亂之中以訛傳訛的謠言,李俶必會以為她真的已死,不知可會傷心?不知會如何傷心?傷心之後又該如何將她忘記?她自然是確信他是深愛她,然而男子對女子的愛,與對江山之愛,本不能相提並論,更何況這份江山遠不如昔日穩固——安祿山反,長安亂,玄宗退,他辛苦培植的根基幾乎毀於一旦,往後步步維艱;此時此刻,或許他心中的傷痛已漸漸消隱,該是更憂心如何步步為營,奪回他的江山才是。
望著面前的木圍,只覺心中有太多疑問,個個都與他真實身份有關。她極欲要他拉下面罩,讓她一睹其真實面孔,又知李俶若想讓自己知曉木圍身份,早在兩年前便該知曉,自己何須勉強別人,終於按捺下這一念頭,只問道:“你是如何拾到那書箋的,又怎麼知道我現在這裡?”
木圍低聲道:“時間緊迫,當日在下得知有人告密,急匆匆欲來向王妃報信,哪料還是晚了一步,王妃已被安慶緒刺於劍下,只拾得王妃袖中掉落的書箋。至於如何得知王妃現時行蹤,亦是在下無意中發覺薛嵩之女常常來此,感覺事有蹊蹺,故而跟蹤而至。那薛家小姐好不厲害,我幾乎被她發覺,好在她年紀尚小,江湖經驗淺薄。其中詳情,待王妃脫險後再一一詳述。”
沈珍珠掀窗帷朝外望去,八名帶刀兵衛牢牢把守著院門,院牆高深,木圍身具武功,要來要去都是容易,但她區區弱女子,從何逃跑?若是強行逃跑,廝打起來木圍一人難敵別苑內數百兵馬,且會暴露目標,往後要逃就更難。
“王妃聽我說,”木圍警惕的瞟一眼院門,將沈珍珠拉離窗戶,“此刻在下無把握救王妃。但再過十五日,是安慶緒與這張家小姐的大婚之日,到時安賊手下將領、官員均會到長安祝賀,這太子別苑人山人海,亂成一團糟,長安城各個進出關口也是人流紛雜,以安賊目前的兵力部署,全然無法自顧,且叛軍紀律鬆散,當日不會仔細盤查,這正是王妃脫危的最好時機。”沈珍珠聽他說得確有道理,但想起張涵若對這門婚事十分不願,十五日後到底能否成禮,尚是未知之數。當下將自己的疑慮簡要告知木圍。
木圍將手一揮,嘿嘿沉聲笑道:“這點王妃不用擔心,安賊已經頒下聖旨,天下盡知,婚禮各項籌備都已進行,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家小姐再是不願也得聽命,此事已成定局,不是她區區女子可以違拗的。再說,若張家小姐當日不肯成婚,婚禮出現變故,更是利於你我行事。”
沈珍珠聽著最後一句話倒是入耳,點點頭。木圍接著說道:“張家小姐出閣上花轎之時,別苑中守衛絕大部分會入前庭,一日之內,惟有此時後院守衛最為薄弱。在下與王妃約定,當日王妃準備妥當,我帶部屬數人便在此時來院中接應王妃逃走。王妃在此段時日內一是務必將養好身體,二是留心問明張家小姐出閣吉時究竟是何時。此時辰在下亦自然會打聽清楚。時辰若不準,說不定便會誤事。”
沈珍珠重重點頭。
木圍抱拳辭道:“如此在下先走一步,定會依約來接應王妃。”說畢便欲蟄身離去。沈珍珠想起事,急喚道:“還有一事,請留步。”
木圍轉身詫異道:“何事?”
沈珍珠手指外室,意指那名癱坐牆邊的侍婢該如何處理。
木圍轉瞬便明其意,笑道:“王妃放心,在下只是點了她的昏穴,過得一會兒便會醒來。”
木圍走後,沈珍珠拿了桌上茶水,以小指輕蘸到那侍婢的臉上鼻尖,拍打她的面頰,果然那侍婢很快醒來,懵懂不知發生何事。沈珍珠笑道:“你定是近日侍候我過於辛苦,一時暈子過去,沒甚麼要緊。”那侍婢頭腦尚昏沉沉,自是信了她的話,慌忙稱罪不迭,沈珍珠寬慰她一番,又允諾不將今日之事告訴張涵若,那侍婢更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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