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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口而出,卻若驚雷掠空,教她全身觸動,猝的抬眸與他對視。
他仍舊那樣淡淡柔和的笑著。雪愈下愈大,馬車行走穩實無聲,這小小馬車內,只有他們二人,空間是那樣逼仄,讓心中的歡欣無處釋放。這一刻的旖旎,遠勝過花前月下、迎空對誓。
“可是,我這樣的無用,甚麼也不能幫你……處處教你為難,成你負累……”她淚盈於眶。
他嘆氣,有些忍俊不禁,終於還是將她緊緊置諸懷中,聲音篤定而清晰:“我不要你幫我。我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永遠這般的,在我身邊……”
螢在荒蕪月在天
自克復兩京,肅宗便遣人遠赴蜀中迎接玄宗回朝。然路途遙遠,算來算去,總也要在十二月以後才能至長安。解決獨孤鏡之方案,尚有二十餘日作周詳部署。
李俶事務繁忙,風生衣行事謹慎穩重本是可託之人,但刑部連逢肅宗、淑妃被刺兩案均未告破,肅宗雷霆震怒,雖未免刑部一干尚書侍郞之職,卻是詔令一月內務必破案,故而風生衣肩上負荷極重,無法分身。李俶有時不免懊惱,眼看面前幾無可用之人,嚴明固然忠心,可惜過於忠厚失之機敏。
幸好未得幾日,陳周由鳳翔潛回長安。陳周自金城郡重傷後,足足醫治半年方漸漸痊癒,然上馬作戰還是有礙,故而他雖曾苦苦哀求李俶,要暗充侍衛隨大軍征戰安慶緒,也未得答應。這次回長安城,身體早養得壯實健碩,正為李俶添翼。只是他的身份仍暫不可讓旁人知曉,只晝伏夜出,蟄伏於元帥府,他為人十分精細,李俶在此時委他籌謀刺殺獨孤鏡,正是合宜。
以陳周所忖,玄宗回京當日,肅宗必會領文武大臣、皇子、妃子公主諸人遠赴咸陽望賢宮迎候,張淑妃是必去的,但獨孤鏡身份未明不能隨行。這便是最好時機。
但是獨孤鏡起居於張淑妃寢殿,侍衛林立,高手如雲,要引開侍衛,從容取獨孤鏡性命也是不易。刺殺後要全身而退更是不易。惟一的方法,便是將獨孤鏡引出至僻靜處,乘宮中侍衛多隨駕出行,從而下手。
這要如何引她出來呢?獨孤鏡不是一般的機警,等閒是騙不了她的。更何況她自入皇宮,似是格外的小心謹慎,以李俶佈下的侍衛觀察,她出入必有人護衛,幾乎從不單身行走,近來更是整日呆在殿內。
素瓷之病毫無起色,依舊整日價昏迷不醒。李俶著人四處打探長孫鄂與慕容林致訊息,得來的訊息卻是各種各樣。有的說看見國手神醫長孫鄂師徒在天山一帶遊醫,有的說近年在賀蘭山附近出現了一名美貌無比,醫術高超的女神醫,有的說一代神醫長孫鄂早已病逝,他的女弟子傷心過度且無處安身,便入道修行去了……這最後一條傳聞,李俶簡直就不敢說與沈珍珠聽。
葉護本與李俶一同返回長安,肅宗自然對其大加賞賜,葉護感念皇帝恩典,謂言兩戰損耗戰馬良多,待他返回回紇王庭,提取良種駿馬再助唐軍破賊。肅宗念及回紇國有外患尚如此朝天奉恩,更是欣喜不已,特囑李俶親送葉護至長安城外方回。
李俶與郭子儀、李光弼諸人立下大功,所受榮寵一時無匹,據聞肅宗曾親執郭子儀之手,泣道:“唐室全賴元帥保全。”連李輔國等輩見了他們三人,也是阿諛奉承,不敢放肆。
安慶緒退守鄴郡後雖在河北諸郡募集了數萬人馬,終屬烏合之眾,肅宗早立定主意,待上皇回朝、回紇戰馬一至,便舉兵征討,早早拿下安氏逆賊以安民心。
唐室現已對叛軍佔盡優勢,京城裡便格外的喜氣洋洋,宮中大舉修繕,入夜燈火輝煌,回覆幾分亂前盛景。肅宗詔令十一月十七至十九三日馳禁夜,開坊市燃燈(注1)。在這般繁華氣氛的帶動下,沈珍珠難能的心情開朗快活,甚至多次與李俶在夜晚偷偷溜出宮,把臂同遊長安夜景。
沈珍珠極愛這樣的遊歷。今歲長安異常寒冷,風如冰錐雪如幕。他與她只作尋常百姓裝扮,由芳林門出宮,繞過安定坊;天本已黑透了,偏萬簇燈火絢爛,屋舍亭閣裹藏於冰雪天地中,如玉雕瓊樓般,映得半片天空晶亮瑩彩,悠悠揚揚的一片雪落在她的眉宇,他揚眉俯身輕輕替她吹去,麂皮的靴子踩入雪裡倒有半尺深,他只緊握著她的手,始終如一的笑著,一切美得如夢如幻。
西市還在演出雜耍百戲,起初圍觀的人甚多,雪愈來愈大,漸漸的廖廖無幾。
攤主是一對長相憨實的中年夫婦,想是預備收攤,男子剛耍過一輪力技,大汗溢位,面龐卻被凍得紅一塊紫一塊,張羅著收起所得錢幣,將鼓盤鑼刀諸種道具一併放至旁邊破舊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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