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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珍珠默許嚴明暗地監視張涵若府第來往人等,多少有些擔心張涵若私下收藏薛鴻現,但看今日情狀,張涵若竟是全然不知,心中原存的希望又渺茫幾分。
送走張涵若已過亥時,離最後的期限不足十二個時辰。沈珍珠自知再無法安寢,命侍女移去長安城圖,只奉宣紙一張鋪於几上。
也許有甚麼是她沒有想到,或者,是不願而對的。
或許,那才是這件事最關鍵處。
那,是什麼?
她的計策,還差“一點”。
便如未著睛的飛龍,只需一點,飛龍在天。
她開啟西窗,凜風撲面,雪花紛飛。這個世界如此乾淨純潔,卻步步險機。敵與友,親與疏,永遠變幻無定。她可以掌控多少,該如何堅持下去?
她腳步虛浮,全身的力量都要耗盡,然而她必須振作,她不能倒下。
她就那樣立於窗前,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她在想什麼?也許什麼也沒有想,也許已思接千年。
她看著夜色一分分淡去,看著黎明的曙光一寸寸燃起。
她終於推開室門,說道:“速請馮翌大人!”
當風生衣站在她的面前,她斬釘截鐵般說道:“我不管你用甚麼方法——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在長安城內散播這個訊息:廣平王妃正在 的沈府宅內。”
亥時,距肅宗給予沈珍珠最後期限,只有一個時辰。
風生衣面色慘白,陳周不停的踱步罵咧著。沈珍珠全身冷汗層層滲透衣裳,眼前陣陣發黑,然仍強撐而坐,咬牙一字一句說道:“再等等,也許——”
風生衣踏步上前,揖道:“為今之計,馮某先去請郭子儀元帥——”未及沈珍珠答話,陳周攥住風生衣佩劍,擋住去路道:“求旁人作甚!殿下豈是束手待斃之人,不如……”風生衣雙目虎瞪,斷喝一聲,阻住陳周下面的話:“休得胡說!”那陣勢,卻是極力阻止陳周往下欲說之言。沈珍珠看在眼裡,更增幾分悽惻之感,擺手道:“你們有多少事瞞著我,我也無心計較,你們且愛做甚就去做甚,讓我安靜一時半會!”
“轟”,嚴明撞入室中,踉踉蹌蹌站立不穩,右手一閃,“咣”的拔出佩劍抵於地面,這才穩住身形,斷斷續續報道:“王妃,我們已找到薛嵩的私宅——”
沈珍珠站起身來:“什麼!”
“可是,可是我們到達時,已人去樓空。”嚴明說到此處,腳下一軟,蹲倒於地。程元振雖應允幫忙,但昨晚查問宿夜一無所獲。至今日午時,一內飛龍使突然記起薛嵩與另一內飛龍使名喚趙勇的近日相處最好,但趙勇恰好近三日都不當值。嚴明幾番問詢查詢,好不容易找至趙勇家中時已近戌時,由趙勇領著馬不停蹄繞過大半個長安城找到薛嵩私宅。然而,終是去晚一步,那宅中雖有居住痕跡,人卻已遁走。
沈珍珠頹然坐下,方未坐定,又有“報——”聲驟起,一名淑景殿侍衛全身披雪,入室迎頭跪報道:“剛剛由金光門守軍傳來的訊息,有人由城頭強躍城門,現已逃出城了!”
沈珍珠心頭一陣巨痛,只覺呼吸如此容易之事,此際竟然艱難之至,聽到耳側有人急呼“王妃,王妃”,聲音一時近、一時遠,她茫茫然如在夢中,她一手往椅背撐去,那椅背冰涼透心,她忽的全身一凜,那神智猛然迴歸,全身不知哪裡來了些力氣,竟而穩穩的站立起來。
她一一望過面前三人焦灼的眼神,勉力笑道:“我沒有事。”目光慢慢移動,突然停止,問道:“你有甚麼事?”
三人都是一愣,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室中一角立著個內侍,沈珍珠原來是問他話。那內侍想是來稟報事情的,卻正看見沈珍珠發病的危急情狀,一時嚇得愣住,此時聽到沈珍珠喚他,仍是顫顫桅桅的踱過幾步,跪下回話道:“奴婢,奴婢是來稟報,外面有人指名要拜見王妃,王妃,您見還是不見?”
陳週一拍大腿,喝罵道:“你這閹貨,沒見王妃身體不適?還見甚麼不相關的客!”忽的省起自己口出汙言,忙對沈珍珠請罪道:“王妃,某失言了!”
沈珍珠眸中卻閃出一絲晶亮,淡淡的說了個“請”字。
內侍很快引著人進來了。
來人身形高大,著厚厚的深灰大氅,將整個身子都包裹進去,氅帽遮掩住面容,只露出一雙眼睛。風生衣三人上下打量來人,更是暗握兵刃,生恐突發意外。來人入室微站一會兒,瞪住眼睛看清沈珍珠容貌,這才一把子脫下大氅,“咣鐺”將腰間佩劍扔擲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