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第1/4 頁)
,史思明即將進駐鄴城,大事已然不成,遂乘著交戰混亂,由城中縱馬逃出,與風生衣竟然會同在一處。二人在混亂中看見沈珍珠由南面小道逃走,便也跟隨在後,且順便砍殺不少追兵,不然以沈珍珠一行五人的速度,早已被那群急欲搶功的追兵趕上,哪裡能這樣清靜。
陳周已看見沈珍珠,躍下馬,張口正欲拜見。沈珍珠已對張涵若揖道:“小女子高月明拜別將軍了!”
張涵若聽說安慶緒已死,心中紛亂不已,既高興父兄之仇得報,又遺憾未能親自手刃安慶緒,再想起自己與安慶緒也算青梅竹馬,沒想到造化弄人,落到現在這個局面,思緒繁亂,見沈珍珠向她辭行,便隨意點頭以作應允。
陳周略顯愕然,隨即一個箭步擋在沈珍珠面前,連連向風生衣使眼色,低聲道:“她……不能走,陛下和回紇可汗都在尋找她。”
風生衣不動聲色的瞥著陳周,只覺得陳周自鳳翔失守而成待罪之身後,為人已大失水準:先是為攻下鄴城立大功,居然不顧沈珍珠性命要她向安慶緒下毒;現在又因著沈珍珠失蹤后皇帝和回紇可汗都一意尋找,又想另立一功,真是利慾薰心。
他微蹙眉頭,說道:“你沒聽說,她名叫高月明麼?”對沈珍珠道:“夫人快上路吧,不然天色晚了,不好投棧。”
陳周瞪大眼睛狠盯風生衣,又氣又恨。但他自知不是風生衣對手,只能暫且嚥下這口氣。
沈珍珠微笑點頭,輕聲對風生衣道:“多謝大人。”
她的笑容依然是他不敢直視的,看著她慢慢別過頭,山嶺的塵霧透著薄薄的陽光,側面的輪廓籠上一層金黃,那樣絢爛,好似她正是玫瑰色鑲邊的彩雲,風生衣心頭微微悸動著,口中說著:“夫人客氣,只是……只望……”話語在口中囁嚅著,沈珍珠覺得奇怪,又轉頭聽他說話。
他猛然一驚,接著說道:“只望……夫人此去後,別要怪……他……”
他說得隱晦,沈珍珠還是聽懂了。她迎著那層稀薄的陽光,闔下眼睛,又緩緩睜開,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對風生衣低聲說道:“我會盡力忘記一切,我是高月明。”
……
她走了。
遠處的山嶺,沐浴在殘陽的餘暉中,彷彿被塗上一層丹漆,挺拔崢嶸中更顯輝煌燦爛。有一縷炊煙依依在晚風中搖曳,斷斷續續,朦朦朧朧,似有若無。
蘭深芷密無人見
吳興郡位處東南,東西苕水如玉帶繞城,匯注入太湖,正可謂天光水影 ,綽約如畫。
太湖碧波萬里,時而見萬壑爭流,時而有微波縈迴。湖畔,小小村落疏朗的點綴在嫩青色的稻田中,一片歌聲杵音隨風飄蕩,三三兩兩的漁家少女盤著家常小髻,赤腳光腿,在湖畔嬉戲搗衣,自有嫵媚風姿。杵聲起處如眾星拱月,石聲叮叮咚咚;歌聲唱響處,鶯聲嚦嚦,靜空迴旋。
沈珍珠迎風凝立,聽這歌聲杵音撼動在風中,不由悠然意遠。
一晃眼,她從鄴城被護送回吳興已近兩年,現在已是上元二年的三月。吳興未受叛亂波及,依舊寧和平安,漁家女兒每日裡“笑把漁杆上畫船”。她沒有回沈府大宅居住,而是由兄長沈介福安置,以高月明之名隱居在這湖畔鄉間,以茅屋為居,事事親力親為,閒睱時或讀書,將養幾隻小雞小鴨,種植小菜,或聽漁家女兒對唱歌曲,神氣健朗,心境漸和。
“妹妹,三月裡風刺骨,我們進屋去!”不知什麼時候,公孫二孃在她身後說道。
沈珍珠回頭,見公孫二孃手中提著一隻食盒,邊笑讓公孫二孃進屋,邊嗔道:“嫂嫂又帶好東西來饞珍珠的嘴了。”
公孫二孃將食盒放置桌上,說道:“還不是你哥哥——心疼你每日親自打水、生火、做飯,他自己怕你哆嗦,就支使著我隔三差五的來。”說話間,已將熱氣未散的幾碟小菜並一碗米飯取出,屋內頓時清香撲鼻。
沈珍珠知道這是兄嫂放心不下她的一番心意,也不多說,再取出一隻小碗,與公孫二孃同分一碗米飯,邀她共同進膳。邊吃邊嘖嘖稱讚“好吃”,公孫二孃平生最得意的只有兩項,一是劍法,二乃廚藝,均是他人百誇而不厭的,平常沈珍珠這樣有意討她歡喜,她必定是心花怒放,喜笑顏開,但今天公孫二孃顯然有點心不在焉。沈珍珠便知有事。
果然,待到吃得差不多了,公孫二孃開口道:“珍珠,今日朝廷又下來一撥人查尋你。”
沈珍珠放下竹箸,微笑道:“這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嫂嫂在擔心什麼?”這兩年來,每隔三五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