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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生衣怔了怔,答道:“其實當日我身受重傷,一路還幸得素瓷姑娘照拂,馮某當向素瓷姑娘道謝才對。”說畢,一揖至地,道:“素瓷姑娘,馮某謝過。”素瓷也不回頭,側著身子福了福,低聲簡短答道:“大人客氣,……能照顧大人,是奴婢的福氣。”
沈珍珠薄有微怒,然全身無力,此時亦無精神追究點撥此事,轉念問道:“今日之事,幸虧大人來得及時。”
風生衣道:“馮某正欲向王妃示警,未想正逢王妃遇襲,馮某在殿外聽王妃與那人對話已久,一直不敢妄動。”
“哦,大人莫非從陛下那邊的刺客身上查出甚麼?”
風生衣略作思索,答道:“馮某所獲,太過蹊蹺。”此際殿中已清掃完畢,沈珍珠揮揮手,素瓷已打發所有人退出殿外侍候。
風生衣道:“馮某由一名刺客身上尋到一物,趁人不備藏於袖中。”說著,已將那東西遞與沈珍珠。
沈珍珠接過一看,不由神色大變,那物金光閃閃,精緻非常,兩側鑲二龍戲珠,中間篆書“廣平郡王”四字,正是李俶日常攜帶的魚符。……
“王妃可能分辨,此物是真是假?”風生衣詢道。
沈珍珠將這魚符仔細察看一番,搖頭道:“這實是不易。殿下魚符乃是金質,不比玉石所制,若要仿冒以假亂真,並不甚難。本妃實是分辨不出。”思忖一下,道:“魚符是真是假並不重要,只幸得馮大人你查辦此案,不然就讓這背後作鬼之人,漁翁得利了。——大人你與殿下親厚,在朝中已難掩秘密,這番私自藏下此物,不知會否令他人生疑。”
風生衣道:“這個,馮某行事,王妃只管放心。只是,未料回紇人如此狡詐,既刺殺陛下栽贓於殿下,又前來行刺王妃——”
沈珍珠微微一笑:“原來你也看出是回紇人。”
風生衣道:“那先前與我交手之人,招式莫不是回紇慣用手法。馮某隻是不明,為何王妃要瞞過陛下?回紇狼子野心,怎麼不讓陛下知曉?”
沈珍珠想了想,說道:“這算是我的私心了……”遂將回紇人刺殺自己原因說與風生衣聽了,風生衣方有所悟,道:“王妃為殿下、社稷計,實是用心良苦。只是王妃又再受傷,我等卻是不好向殿下交待。”
沈珍珠淡然一笑,又道:“那先前與你交手的回紇人,便是葛勒可汗近前護衛首領。”
風生衣一聽“葛勒可汗”四字,原來三分疑惑全然解除:“後來趕至殿中救援之人,果然就是——”
“正是默延啜。”沈珍珠截口說道。
晶晶行雲浮日光
二十三日午時,肅宗御輦終於駛入西京長安。
其時天氣晴好,碧空雖有大片雲彩盤踞,陽光穿透雲層所煥光芒,異樣絢爛。
年逾四旬的西京留守虢王巨自辰時起就候於便橋接駕。肅宗與虢王本系異母兄弟,往日固然交往甚淡,今朝亂後重逢,卻執手相看,別有一番唏噓感慨在其中,肅宗甚而淚溼沾襟。
當日如何出,今日如何入。虢王引御駕一行由延秋門入城,方走至城門錦繡燈籠下,便聞城中喧天鼓樂。
浩蕩綿長的車駕徐徐往城中駛去,街道兩側,留守的諸大臣、命婦、百姓斬草般齊齊跪下,山呼萬歲,振聾發憒。
沈珍珠輕抿耳畔鬢髮。她的車輦處於行列中部,當此萬民齊叩聖顏之際,毫不引人注目。
由鳳翔回京,除肅宗、淑妃裘冕、翟衣備齊外,其餘人等冠服一概從簡從權,沈珍珠雖未著九鈿花釵禮服,還是擇了件淡紫常服穿上,中規中矩。旁人多以帔帛繞肩垂至膝下以作裝飾,她卻以同色織錦帔帛由前至後繫於脖中,秋風習習裡,那蔓蔓紫流蘇隨行走搖曳飄舉,亦正掩住頸部包紮之痕,今晨覲見肅宗時,果真遮掩過去。加之東京洛陽克復的訊息已傳至,肅宗歡喜不已,其他之事,皆未多作留意。
掀起馬車一角帷簾,新鮮的陽光差些讓她睜不開眼。再看第二眼,觸目皆是人,人山人海。那容顏裡分明都有著憔悴,衣履多破敗,身後昔日琳琅滿目、紛然雜陳的店鋪商肆多關門閉舍,然他們眼中閃動的莫不是欣喜,喜之若狂,喜之難禁,如此真切,如此真實——自高祖建國而來,長安百姓從未受過戰亂搶掠的苦楚;也正因這百年盛世,大唐之精髓骨脈早已植入天下萬民之心,這般的昄依之情,絕非安碌山可望企及。
沈珍珠在鳳翔聽聞,二月以來,御史中丞張巡與睢陽太守許遠諸人會合與十倍於已之叛軍周旋,堅守睢陽,至十月初九,終城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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