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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回宮中,也不是太子妃。”
嚴明一聽,神情急切,抱拳道:“娘娘請聽我一言:為著鄴城的事,娘娘一定是誤會殿下了,其實——”正說到這裡,卻聽室外程元振高聲傳進話來:“嚴右率,太子殿下急詔,快來——”
嚴明眉頭緊縮,眼見話不能說完了,只得急急說道:“總之望娘娘聽嚴某忠言,不要再與殿下嘔氣生隙,今日嚴某來不及說了,娘娘有空好好想想,我,改日再向娘娘進言!”再一揖禮,飛也似的走了。
沈珍珠望著嚴明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所有的人,都將他與她的癥結弄錯,男女之間因情生間、因情生隙鬧出的誤會,只有情在人存,總歸有明瞭、複合的一天。而他與她,要對抗的卻是這天意高難問,這月臨高閣的深寒與無奈,奈莫能何?
這一晚睡至三更,忽有人敲響門櫛,將她驚醒。她問道:“誰?”
嚴明在門外低聲道:“娘娘,太子殿下傷口感染,現在發熱不退,娘娘去看看吧。”
李豫本已腹部受傷,又冒雨四處尋找她,全身溼透,雖然後來敷上藥粉,然傷口破損以致於斯。
沈珍珠擁著被衾,凝坐床上。要去看他,是多麼簡單的事,可是她該去嗎?他身子強健,這裡也有良醫,想來不會有事,必能挺過此關。莫若趁此機會,讓他絕了念想。她低聲對嚴明道:“你先去吧。”
嚴明聽話意以為沈珍珠隨後會至,“喏”了聲便疾步回去。
沈珍珠心亂如麻,卻是再也無法安枕,寤寐難安了約莫一兩個時辰,嚴明又在外叩門,聲音焦急了許多:“娘娘,嚴某求您,快去看看殿下吧,這樣的高熱下去,四面都是大漠,我怕,我怕——”
沈珍珠一咕碌坐起,問道:“他怎麼了?”
嚴明聲調惶切:“殿下開始說胡話了,大夫說這樣下去,只怕不好!娘娘,我跟您叩首,求您了——”聽得外頭“呯”的一聲悶響,嚴明當真在外開始磕頭。
沈珍珠從未見嚴明如此驚慌無措,轟的拉開大門:“將軍快請起,我們這就去罷。”
李豫床前已有數人守候,程元振急切的來返踱步,兩名回紇人在旁竊竊私語,瞧那裝束模樣多半是丈夫。待看見沈珍珠進來,均紛紛自動退閃,讓出一條道。程元振小聲道:“夫人,已服下藥了。大夫說殿下創口感染,加之憂急傷肝,方才如此。”
微風颯然,沈珍珠走近床榻,許久以來第一次這般近而認真的凝視李豫。他真是瘦削了太多,眼珠凹陷,嘴唇焦乾,面頰因發熱暈紅,額頭上正敷著一塊方巾,半閉著眼,如入夢魘,神情焦急,口中吶吶有語。
嚴明搶步上前,附在李豫耳邊說道:“殿下,沈妃娘娘來了!”李豫聞言彷彿略受震動,手猛力朝旁一撓,正捉住了沈珍珠的左臂。嚴明一時愣住了,沈珍珠朝他們揮揮手,略點點頭。這示意已是十分明顯,嚴明和程元振互望,與室中其他人一同退下。
沈珍珠俯首在李豫耳側,低聲道:“是我。”李豫迷迷糊糊的睜眼,眼皮沉重如山,眸中血絲密如蛛結,影影綽綽看見她熟悉的面龐,然全身痛楚,如被擱置於釘山刀林,費盡餘存氣力拼命掙扎,到底還是喘息著說出口:“別走……珍珠……”
沈珍珠五內如焚,她憶起當年李倓死後,李豫也是這般的重病發熱。然而現今的兇險,恐怕遠遠大於昔日。
他的手仍緊緊捉著她的臂膀,她將自己的右手,緩緩的,遲疑的,終於覆蓋上他的手背。他的手背亦是滾燙,因著她冰涼纖細手指的拂掠,極細微的顫動了下。她靠近他,柔聲道:“我不走,一直陪著你。”也不知李豫是否聽清,神態稍見平和,呼吸也漸的平穩下來。
發熱漸漸退卻,依稀在拂曉前,因著渴水,李豫迷迷糊糊醒過來一次,沈珍珠喂他飲用了大半盅的清水,他有些怔忡,喃喃道:“此情此景,我好似在哪裡經歷過。珍珠,我莫不是做夢吧。”不及等沈珍珠回答,他又倒頭暈睡過去。
沈珍珠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微微鬆了口氣。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她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也正因為此,她要嘗試堅決而徹底的離開他。
他睡得愈來愈安祥了,緊握她左臂的手也放鬆了。她將他的手輕輕移下,渥入自己手心。
她喜歡看這時的他,溫潤親和,彷彿還是當年將她捧在手心疼愛的他,她不知不覺就此睡著……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覺到渥在自己手心的那隻手在動,她悚然一驚,驀地醒轉,抬頭見李豫半倚床頭,眼神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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