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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慕容林致、紅蕊,你們可還有活路?
後悔已經來不及,那個詭異的茶館和幕後操縱者,布了這樣一個局,連累了慕容林致,目的不過是引自己上鉤,這件事自己委實太過冒失,安慶緒倒底有無失蹤並不難打聽,卻一意孤行的去探訪那茶館,終致著了道。終是自身心慈手軟致有今日,若再來一次,她必不如此。
她聽見囚籠外隱隱有鼓樂之聲,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伴隨著嘈雜切切的說話聲,走路聲,叫賣聲。囚籠外的世界精彩非常,她猜想此時是入了一座小城。這一路數來,共過關礙上十處,均是彷彿未作任何盤查就放行,也未經過任何城鎮,思忖著這一行人定是有意繞開城鎮抄近路而行,既然如此,今日進的小城至關重要,定是無法繞行的必經之路,須得打起精神,探清情況。
她掙扎著站立附耳於木壁,仔細聽囚籠外的動靜,奈何外間實在過於吵鬧,反而什麼也聽不清。沮喪靠壁緩緩滑坐下來,忽聽得“呯哐——”的鳴鑼開道之聲,震聾發饋,精神一振,聽一男聲唱道:“郡守陳大人今日升堂審問喬氏滅門血案,闔郡百姓可往聽審!——”
郡守?陳大人?心頭拂過那張嚴謹沉默的臉,有一點希望被擦亮,這裡,竟是金城郡!是了,是了。早該想到,這群人明顯朝西北而去,而金城郡,是大唐通往西北的要道,一出金城郡,往西過葫蘆河,出玉門關,可至安西、北庭都護府,廣闊的西域;繞道往北,越過賀蘭山,則是瀚海茫茫的漠北迴紇王庭。
金城郡,是她惟一的機會。一出金城郡,到時崇山峻嶺、冰川雪海、黃沙大漠,李俶縱有通天本領,此身亦難再返中原。
她暗暗計算距離,果然囚車行駛不一會便停下來,想是已到出城檢閱之處。她凝神靜氣聽著。
操著官話計程車卒在喝止一名沒有出城文牒的:“沒有關文,一律不能放行,速去郡衙補辦!”
“你你,你們,幹什麼的,這後面兩個大車是裝的什麼?”她一怔,原來不只自己一人被關在囚車裡,另一人是誰?慕容林致?紅蕊?還是兩人都在?心裡暗暗捏一把汗,只盼著士卒責令開啟車檢視。
“軍爺,”那操著北地口音的女子聲音響起,想是拿出什麼物什給那士卒看了,“咱們是西涼國使臣,向大唐天子陛下奉歲貢歸國。這兩臺車中,裝的乃是大唐天子陛下饋贈咱們國王、王后的禮物!”
按大唐例法,邊防要塞對過往行人、行李須得仔細盤查,雖是外國使節,也得遵行此規,何況只是小小的西涼國,因此這名士卒並不賣帳,凜然正聲道:“請姑娘稟告使節大人,小卒遵例法行事,請開啟車籠,容我檢視!”
那女子想是通譯,聽了話嘰裡哇拉對使臣回計一番,使臣的聲音淳厚中和,嘰裡哇拉一番話說後,那通譯女子才答道:“軍爺,咱們使臣大人說了,要開啟車籠檢視也不難,只是兩臺車籠均是貴國天子陛下御封,說過要由我家國王親自拆除,如今軍爺要拆只管拆,還請拆過後,一同回返西京,求唐天子陛下重新封上才好!”
沈珍珠暗暗跺腳不已。
果然那士卒十分為難,不敢擅自作主。雙方正在僵持之間,聽得一聲暴喝:“什麼事拖沓不行,堵塞出城?”那士卒道:“參見杜將軍!”接下的話嘰嘰咕咕聽不清,定是在向那杜將軍彙報此事。沈珍珠記得那杜將軍杜平,乃是城關副守,大腹便便,並不是與陳週一路的,衍領了職務,好酒貪杯,只為不礙著李俶、陳周的事,所以一直未作撤換。今日之事,必定要壞在他的頭上。可以想見他此時搖頭晃腦的模樣,漫不經心的一揮手:“既是陛下御封,那便由他們去罷!”
“可是,廣平王——”那士卒欲言又止。沈珍珠心中嘩啦一響,李俶,李俶,你果真是個聰明至極的人,定是已飛書傳信,責令邊關之城嚴加盤查,以找出我的蹤跡,可惜世人千奇百種,各有各的盤算主張,哪能盡如人意。
囚車又開始慢慢行進,她的心,一寸一寸涼了下來。
廣平王府元德殿的燈火,足足已有半旬未熄滅。
李俶眼中血絲泛湧,沉沉坐在高高的金椅上,目光炯炯直對著殿內一輪巨燭,一言不發。身側侍候的僕從曲腰垂面一動不動,殿下甚少發脾氣,卻不怒自威,王府上下個個對他噤若寒蟬,這十來天的光景,更是向所未見。這不言不語中,隱藏著淘天巨浪,誰敢觸這個黴頭。
“殿下,獨孤孺人求見。”廊外侍女的聲音中含著抖瑟。
“叫她滾。”他眉目未作稍動,淡淡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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