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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首詩的意思?”
這可難住了素瓷,好在她向來和小姐親厚,吐吐舌頭,實話實說:“沒有小姐教授,我哪裡知道?不過昨天我幫你收拾書案,看見一本書正翻開,上有這句詩,覺得順口好聽,讀了幾遍,才勉力記住了。”
“這是屈原《漁父》中的一句,字表意義淺顯,但內蘊深意。所謂微言大義,莫過於他了。”沈珍珠眉頭深蹙,似乎有什麼煩惱解不開。
“屈原!我記得小姐以前曾對我說過,”素瓷想了想,有些艱澀的背道:“小姐說:屈原大夫,剛直不回、偏執重情,明於治亂,嫻於辭令,可惜報國無望,自沉汨羅江而死。”見深珍珠點頭,又說:“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小姐你還沒說呢!”
“當初屈原被流放,在江邊苦吟,悽苦憔悴,憂憤欲絕,一名漁父上前詢問道:‘你不是三閭大夫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屈原說‘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故遭放逐’。漁父就說了你吟這段句子,實質上含有隱喻,用水清濯纓比喻明世則仕,用水濁濯足比喻昏世則隱,意思是勸屈原大夫隨波逐流,不必過於執著,不過屈原最終沒有采納。”憂思千年以上,她眉宇略帶愁緒,如入氳氤。
“哦,我說為什麼!原來屈大夫的故事觸動了小姐的心事,小姐正在為該入仕,還是隱逸發愁呢!”素瓷十分聰明,怪怪的笑了起來,順帶朝沈珍珠做了個鬼臉。
“小丫頭,說些胡話!我一個女子,有什麼入仕、隱逸的!”沈珍珠嗔道,抬手做勢要打素瓷。素瓷弓腰一閃,跕起腳附在沈珍珠耳畔,微聲說道:“選妃,難道還比不上科舉入仕麼?”沈珍珠臉上一紅,低聲道:“偏你什麼事都知道,誰告訴你的?”
素瓷微有遲疑,便回答道:“是夫人,她……讓我多留意你呢!”沈珍珠早已料到,心中微有酸意,說道:“母親倒是很盼望我選妃的!”側頭問素瓷:“你怎麼看?”
素瓷笑答:“小姐萬事自有主意,我可不敢胡說!我只是覺得,小姐才華過人,若不選妃實在可惜。”
正在說話間,忽聽得一聲清越的鳴杖開道之聲,遙遙望見對岸一行三輛華彩車輦飛駛而過,輦內美婦人高冠入雲,珠寶綴身,貴氣喧天,輦後是捧滿玉饌珍餚的侍者和僕從,眨眼間已進入池邊新築、侍衛林立的六如亭內。
國夫人、貴妃……女寵……擅權、安祿山……遊人星星點點的議論,一隻蜻蜓掠水而過,江面漣漪微微。
“才華?”沈珍珠苦笑著搖頭,本朝有才華的女人多了,從則天皇后、太平公主、上官婉兒,至中宗韋氏、去世不久的武惠妃,有幾個不是身背罵名,血濺五步,淒涼收場,終於輪到自己去趟皇家這渾水了。
“小姐不樂意,那就不去唄,”素瓷見沈珍珠猶豫不決,不以為意的又蹲下玩水,嬉笑開解,“反正以小姐你的相貌品行,要找個好夫婿,那還不容易!咱們吳興的詩禮望族,京城的達官貴人,多少的公子少爺,準得踏破府宅的門檻,老爺夫人一個個的挑揀過來,那也不比廣平王、建寧王選妃派頭差!”
“你呀,”沈珍珠見素瓷仍然一派天真燦漫,不覺啞然失笑,回想她自五歲買入沈家,一直與自己相伴,說是侍女,但吃穿住用處世做人從未吃過苦頭,自然什麼事都想得簡單直捷,又把近來折磨自己的這件事再從頭想了一遍,幽幽嘆道:“世上的事,哪能都盡如所願。”
“反正小姐去哪裡,我都跟著侍侯,我是一輩子賴定你了。”素瓷想也不想,接著說。
“小姐,素瓷,咱們快去橋上,一窺曲江池全貌!”另一名侍女紅蕊在這時興沖沖的從曲江橋方向跑過來,她頭裹青藍幞頭,足蹬烏皮靴,淡掃蛾眉,素來以男裝相從以保護珍珠,唐風盛行女著男裝,路人見了也不以為異。
“好,走!今天我們要盡興一遊!”曲池橋在百步開外,橋上人云如織,指點美景,觀望亭臺。沈珍珠被撩起興致,攜起紅蕊之手朝曲池橋快步走去,素瓷忙的七手八腳收好“裙幄”,緊忙緊急的跟上。
曲江池畔春如織(二)
“閃開——,閃開——”尚未上得橋,聽得身後喧雜非常,只見一騎馬風馳電掣直奔而來,曲江池兩岸道路固然寬闊,行人猶避之不及,馬上人兀自一邊狂呼閃開,一邊長揮馬鞭,所及之處,已有數人倒地,一時秩序大亂。
“不過跋扈而已!”紅蕊性情直爽,不免高聲斥責。
“紅蕊——”沈珍珠話音未落,那騎馬已正巧從三人面前衝過,馬上人彷彿背後生了眼睛,頭也不回,將馬鞭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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