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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將手中的祝詞展開,朗聲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待禮部尚書唸完長長的祝詞,便有小太監端著玉冠上前,跪在顧寒昭身後半步處。
宣武帝將玉冠拿起,扣在顧寒昭束好的髮髻上。等玉冠戴好,顧寒昭便伏倒在地,恭敬道:“謝聖恩。”
禮部尚書再次念起祝詞,而後顧寒昭起身,在盧母面前伏倒,這一次他要心誠得多。待顧寒昭起身,盧母便為他整了整衣冠,顧寒昭依規矩再次拜謝。
做完這一切之後,禮部尚書開始念最後一段祝詞。最後一次跪拜顧寒昭沒有跪在蒲團上,而是一撩衣袍,不顧鳳首洲的寒冷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向壑壁城的方向鄭重一拜。
那裡埋葬了他父親和數十萬冤魂,有一些甚至連姓名都不為他人所知,但也就是因為這些人的盡忠職守,守衛了南澤如今的繁華,這殿上的所有人都本應該記住他們的功績。
但他們……卻視若無睹。
盧母望著他跪下的身影忍不住淚目,若是鎮淵侯看見,想必也會為有這麼個優秀的兒子而驕傲吧。
回程途中,顧寒昭一直心緒不寧,盧母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再打擾他。
顧寒昭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但手腳卻還是冰涼一片,直到馬車停在侯府門外,他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第三十三章
“爺。”顧冉升上前將顧寒昭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顧寒昭的手還在微微發顫,去時他還能將盧母扶上馬車,回來時卻要別人扶著他。顧福見狀也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聲道:“爺,府中已經準備好了。”
“母親,我想單獨與父親說說話。”盧母見顧寒昭略顯憔悴,想要出聲安慰,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嘆息一聲。
顧父沒有帶回屍骨,只在壑壁城中立了衣冠冢,家中卻是為他立了牌位,只待挑選吉日入宗祠。
房間裡因沒有絲毫光亮顯得有些森然,顧寒昭上前跪在蒲團上,壓低聲音將近來遇到的事緩緩道來:“父親,如今顧家風雨飄搖,我不知如何是好。”顧寒昭第一次覺得無助與茫然,前世的他貪戀權勢,如今卻只想與趙掩瑜一生一世一雙人。
“父親,此生鎮淵侯府怕是要斷在我的手中了,到時我會親自向您請罪,請您萬勿怪罪掩瑜。”
“父親,前世是寒昭眼盲心盲,沒有察覺到您的死因,今世我會為您報仇。”
……
顧寒昭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或許是從小在軍中長大,顧寒昭因性格強勢而極少表現出孩子的情緒,今日顧寒昭卻像個孩子般將積壓在心中的苦楚以及黑暗全部說了出來。
“父親,我今日行冠禮,群臣羨慕我有當今聖上親自主持,我想的卻是若是您為我戴冠就好了。”顧寒昭邊說邊將準備好的祭酒灑在蒲團前。
又拍開顧福事前準備的一罈烈酒,不用酒杯直接就著罈子飲了一口,酒液沿著嘴角落下,浸溼了衣襟。
“父親,今日我們最後喝一場!”顧寒昭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眼將酒液倒入口中。
因舊傷加上趙掩瑜的命令,顧寒昭已經許久沒有如此暢快淋漓地大醉一場了,直到察覺到身邊有人才驚醒過來,兩世鍛煉出來的警覺性讓他馬上抓住了來人。
清醒著的趙掩瑜望著被緊握著的手,心中一陣嘆息,他何時見過如此落魄的顧寒昭,即使是身中箭傷也沒有如此狼狽過。曾經的他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屬於強勢主導的一方,可今日卻脆弱得讓自己心疼。
趙掩瑜跪坐在地上,原本癱軟在地的顧寒昭好似找到了支柱摟住了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腰間。趙掩瑜感覺到腰間的溼意,卻絲毫都不敢動,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直到雙腿麻木。
顧寒昭是突然驚醒的,醒來的一瞬他有些茫然,以為自己還在冰冷黑暗的天牢中,直到感受到一絲溫暖。
趙掩瑜見他醒來,露出笑來:“今日是你生辰,我還沒有祝賀你呢。”
不顧對方詫異的神情,顧寒昭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幾乎要將他融入骨血。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趙掩瑜也回抱著他,片刻後才道:“回來後你就沒有再吃東西吧。”
顧寒昭聞言一怔,手微微鬆開了一些。
“而且……”放開顧寒昭的趙掩瑜已經變了臉色,指了指東倒西歪的酒罈,不客氣道:“你還喝了酒?”
顧寒昭摸了摸鼻子,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不自在地向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