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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喉嚨裡發出一陣嗚咽,掙扎著坐起來,一頭扎進兄長的懷抱裡,嚎啕大哭起來。那種被欺騙時的憤怒;發現真相時的絕望;還有茫然無處可去的委屈,和再無顏面對朱雀和螢的愧疚在這哭聲裡統統都訴說了出來。
泉本以為母親的出家是因為懷念先帝,以致對人世再無流連。想到她多次落寞的神采,泉還自責自己並不能為之解憂。
雖然中宮皈依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他難以接受,但後來也覺得不應該如此自私。若是母親能找到尋求心靈平靜的方式,身為子女不該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去阻攔吧。
雖然不捨但也慢慢接受了現實,昨晚一路上,東宮還在自責自己無緣無故懷疑兄長和母親的行為呢。
然而真相比他猜測的更要醜惡。
自己並不是先帝的孩子,若非那二人親口承認,泉怎麼也不願相信這些。想到先帝對自己的的寵愛與珍視,泉幾乎悲憤欲死。他並無這樣的資格享受這些,自身的存在就是一個天大的謊言,是罪孽,是中宮此生逃脫不掉的汙點。
那張與源氏一模一樣的美麗相貌並非是人間美麗的證明,正是讓天下人恥笑的罪證啊。
難怪母親不願見自己,罪孽的惡果如此鮮活,被日夜折磨後又怎麼敢去正視。如果是自己的話,也會想早日擺脫他的吧。
或許,出嫁也並不是為了贖罪。而是因為自己心悅的人被逼害,以為從此再無相見之期,才心灰意冷地遁入空門而去呢。
感情總有偏重,人總是會選擇那個覺得更重要的人不是麼。那為什麼這兩個人還能如此冠冕堂皇地打著為了東宮的名義,讓他如此愧疚呢。難道他們不知羞恥為何物麼?
曾經有多少眷戀與濡慕,多少敬重和欽佩此時就有多少的憎恨與怨懟。原本壓抑在心中黑暗負面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
一場春夜的大雨後再無天晴。
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御所的,也不知道自己走後中宮和源氏到底有沒有發覺。大雨如幕,黑夜中天地連做一片。何處去何處往,竟是無處可知。
等東宮終於反應過來時,看到的是螢宮皺著的眉頭,和朱雀擔憂的注視。那一刻他終於哭了起來,只為自己還有歸宿而哭了起來。
東宮哭得如此傷懷,螢摟著他,低聲在他耳邊重複安慰著:“這不是你的錯,不要這樣為難自己。”
泉此時思緒大亂只一味哭泣,倒是陛下略微詫異地看了螢宮一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面對陛下的質詢,東宮咬著下唇很是不願多說。可那種欺騙別人的情緒已然成為了心病,他又如何願意欺騙如父如兄的朱雀呢。
但是泉不想讓朱雀和螢也厭棄自己。如果他們知道了真相會如何做呢?廢除他東宮之位,還是奪走皇子的身份。這些泉都不在乎,怕得是兩位兄長用那種厭惡的眼神看自己——就如同現在的他厭惡自己一樣。
泉殿下緊閉著雙唇,就是不肯說出來。朱雀愈發心焦,但事情不解決是不行的。聯想前因後果,他小心地問:“可是與中宮殿下有關?”
東宮身體一顫,愈發抱緊了螢宮的腰,似是怕被拋棄一般。見此陛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又細細回想了自泉醒來之後的表現,心中覺得不好,可還是試探著問了下去:“……和光也有關係?”
泉的面色已經是蒼白的了,那種痛苦的神色是如此明顯,以至於朱雀不忍再問下去。就打算這樣放到一邊,等泉願意開口時再追究時。窩在螢宮懷裡的泉殿下慢慢坐直了身體,用一種發著飄的不確定聲音回答道:
“皇兄……你覺得,我和……和光皇兄長得像麼……?”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何意?朱雀皺眉。忽而靈光一閃,一種極其荒謬的猜測從腦海中浮現出來。陛下的臉色也變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迎著陛下不可置信的眼神,東宮的眼神中流露出焦急的渴望。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央求道:“皇兄……我,求你,不要丟下我……我……”
朱雀顯然是慌亂起來,這種過於荒誕的事情著實叫人難以接受。但想起東宮轉醒後不願見到這兩位的心情,倒也理解了一兩分。這突如其來的真相實在是擾亂了陛下的思緒,感受到了那等無比的荒謬。
然後螢宮卻是無比淡定,他讓嚇得瑟瑟發抖的東宮面向自己,沉聲安慰道:“你若是害怕因此事被厭棄,那便是多慮了。我和朱雀絕對不會因為拋下你,懂了麼?”
東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