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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你們是——”
他的目光在接觸到二人身上血跡的剎那,變得恐懼而慌亂,用力想要關門,卻被曲清商伸手卡住。雲隨風看這人的反應,生怕別生枝節,就想拉曲清商離開。卻不曾想,那人竟反握了他的手,朝那老漢躬了躬身:“宋伯,您不認識了麼?我是……”他頓了頓,輕輕吐出一口氣來,“曲清商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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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客路苦思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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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隨風還在訝異於他的話,而那老漢顫顫巍巍地舉起燭臺望著曲清商的臉,忽然拉開門,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高喊:“小恩公!”
未待兩人反應,老漢又轉頭向屋裡喊道:“小柱子!小柱子!”
過了一會兒,內間走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身穿粗布中衣,揉著惺忪的睡眼,模糊地咕噥:“太公,什麼事……?”
“快給恩公磕頭!”老漢一把拽了孫子的手腕,拉他一道跪了下來。
少年眯著眼睛抬頭望向門口的兩人,被他們滿身的血跡嚇得一個激靈,跪在那裡惶然不知所措。
“小柱子,這是你小恩公!”
聽到老漢的大喝,少年終於有些回過神來,慌忙向曲清商磕了個頭,直起身時滿臉歡欣,喚道:“小哥哥!”
一老一少二人行此大禮,雲隨風早已驚訝得說不出話,曲清商卻沒什麼反應,垂目看了少年一眼,不知是笑是嘆,只輕聲道:“小柱子長大了。”
老漢使勁點頭:“哎,小柱子十五啦!”
“都十年了……”曲清商輕輕地撥出一口氣,視線開始在簡陋的屋裡梭巡,“麥穗呢?”
“在!在裡面!小恩公快請進!”老漢從地上爬起來,手裡的燭火搖搖晃晃。
曲清商牽了雲隨風的手走進屋,嗓音沙啞:“我們路過這裡,借宿一晚,請宋伯燒些開水,準備乾淨的布巾,再拿些酒來。”
老漢點頭如搗蒜,扯著孫子去忙活了。曲清商閉上眼長出一口氣,身體晃了晃,整個人都靠在了對方的身上。雲隨風有些不自在,想推開他,轉頭卻見曲清商當真是強弩之末了,才扶了他走進狹窄的房間。
才剛一踏進門,曲清商便脫力地坐在了地上。雲隨風藉著粗糙木桌上的燭火環顧房間,土炕上兩人的薄被凌亂,角落裡有一團麥色的絨毛,看上去像一塊坐墊。
忽然,那團絨毛動了動,豎起兩隻三角形的耳朵,一對綠瑩瑩的眼睛瞅向兩人。
原來那是一隻花貓。
“麥穗,過來。”曲清商輕聲喚道。
名為“麥穗”的花貓警惕地盯著他看了一會,方才從炕上跳下,步履輕盈得沒有半點聲響。它走到曲清商身邊,在他身上嗅了半晌,終於試探性地喵了一聲。雲隨風注意到這是一隻黃白花的貓,個頭很大,體態有些遲緩,大約已經很老了。曲清商伸出右手,揉了揉它的腦袋。麥穗舒服地眯起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長長的尾巴也立了起來。
曲清商笑了,雲隨風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笑容。自相遇以來,曲清商的臉上一直掛著笑——或輕浮、或狂妄、或妖媚、或陰毒,總是令人不寒而慄;可他此時笑得忱摯,像一個剛剛拿到心愛玩物的孩子,眼中映著屋中燭火橘色的暖光,一如麥穗身上的絨毛。
“麥穗也長大了……”曲清商的輕語半是親切半是喟嘆。只著了一件單薄黑衣的男子盤膝坐在地上,染了半身的血跡在燭光下隱隱可見,赤腳盡是泥土和劃痕,手上也沾滿了乾涸的血,黃白的老貓不斷地用臉蹭著他的手,親密無間,構成一幅既幸福又異樣的圖景。
雲隨風在一旁看得有些發怔,直到老漢的聲音傳來:“小恩公,東西給您備齊了。”他回過神,從老漢的手裡接過水盆和冒熱氣的水壺。小柱子抱著個酒罈,彎腰放在地上,又仰頭看了看曲清商,開口道:“小哥哥,你受傷了,痛不痛?”
“無妨,”曲清商撫著麥穗後頸的毛,對兩人道,“我們要處理一下傷口,二位還是把麥穗抱走罷。”
小柱子愣愣地點點頭,麥穗卻好似很不情願,掛在少年的懷裡使勁掙扎,祖孫帶著花貓出了屋,掩上門離去。
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掩上,曲清商拘起一捧水來洗了洗臉,從懷中取出藥瓶和小刀擺在旁邊,慢慢將衣服褪至腰間。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身體單薄到近乎瘦弱,上面盡是層疊淋漓的血色,半乾未乾,繪在素白的脊背上,像是一幅詭異可怖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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