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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高,在冬天裡只剩下光禿禿的藤幹。我在廊下倚靠了一會兒,被疏影勸進了屋子裡。
行露身後領著小珠子他們抱了一堆掃塵日①送去辛者庫的衣裳回來了,三人身上被未乾的被褥衣物給沾溼。疏影連忙扯了件襖子給她披上,帶她進屋裡坐下,並讓小珠子三人回屋去換身乾衣裳。
我點點頭,催促三人道:“快去吧,別都受了寒了。”說罷,我將手爐塞進行露懷裡:“快捂捂。”
疏影將她擱下的一堆東西,理了理,怨道:“這都還沒幹呢。”
行露低頭回答:“崔嬤嬤說,掃塵日送去辛者庫的衣裳太多了。”
“怕是那些人狗眼看人低,偏偏就我們這邊的衣裳不用洗,好讓她們去奉承其它宮的主子!”疏影氣憤不已,說話也欠了分寸了。
我喝住她,命她出去煮了薑湯,自己留下來安撫行露:“辛苦姑姑了,內裡的衣裳可溼了?我這有幾套不穿的衣裳,姑姑可拿去。”說著我將要起身去衣櫃。
“小主不必了!”行露站起身來阻止我道:“小主幹淨的衣裳只有一件了,明兒個還要去給各宮妃嬪請安的。小主自己留著明日穿,也體面些。”
行露說話時,我已拉開了衣櫃,空蕩蕩、黑洞洞的衣櫃,哈口氣也能響出迴音。我苦笑著合上櫃門,將床上的薄被抱過去給她裹上。
昏暗的燭光時而搖曳,光芒裡透著一種風燭殘年的哀傷,將行露的青絲照得暗淡無光。我這才記起疏影的話,她說今年冬天行露將首飾都拿去換了木炭。起先我還不信,總認為內務府不會如此不規矩,畢竟每個宮多少木炭那是按分例定下的。可剛剛碰到她的手臂,才發覺重陽節送給她的那副鐲子已經不見了,而她頭上時常插著的那根蘇茉嬤嬤送的玉簪也不見了。那是她的寶貝,她以往每日都戴著的。
景陽殿燈火通明將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皇上今夜在坤寧宮裡設了家宴,但凡貴人以上的級別都赴宴去了。景陽殿的奴才們也真是仗著紫歌的福分揮霍無度。
行露見我目光飄忽,輕言喚我。小珠子他們早已候在門外了,寒風將他們被薄衫緊裹的身軀凍得更加畏畏縮縮。
我強笑了笑,招呼他們進來,疏影轉身將門關上,免得屋內的暖氣都跑了出去。
“明兒個是大年初一,奴才們提前祝小主新春快樂、福壽康寧。”行露領著小珠子四人在我面前跪下,行了大禮。
每個人臉上滿滿地,全是對新一年來臨的高興和期盼,沒有半分不滿和怨懟,正如剛進宮時的樣子。一點都沒變,也一點都沒長身子,甚至比我剛見他們時清瘦了。
我懊惱自己如此後知後覺,以為自己還過得不錯,便也無所謂榮寵,卻已經連累了跟著我的這一幫忠心耿耿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訓教
鍋裡的水“咕嚕咕嚕”地燒著,不知這一頓暖鍋花掉了行露的哪件首飾,聲響刺激著我的經脈,雙眼好像也在“咕嚕咕嚕”地跳動。
“小姐,你怎地了?”疏影掏出手絹,在我臉上擦拭,我握住她的手,冰冷的,從指尖冷到手腕,只有手心裡那一點兒溫度。我緊緊捂著,回想起當時對她許下“有飯同食、有衣同穿”的承諾,突然泣不成聲。
“主子,是不是奴才們做錯了什麼,您怎地哭了?”小珠子著急而自責的口吻讓我更加不忍。
“你們沒錯,是我高興壞了。都入席吧。”我伸手伸手示意他們坐下,就像重陽時一夥兒圍著六方桌團團圓圓吃月餅那般。
奴才們進了宮,就同宮裡的主子一樣,再也難見家人。也同宮裡的妃嬪們一樣,有高有下、各人有各人的命運。跟個好主子,還能享受榮華富貴,若是跟著我這般的,只能受苦一生。
“今日裡劉總管來同我商量著,要勻一名內監過去景陽殿伺候安嬪。我想這倚書房冷清慣了,也用不著那麼些人。何況安嬪正受寵,無論誰跟了過去日後只會往上走,所以問問你們的意見。”
“小主是要把咱們送走麼?”小全子剛坐下凳子,聽了我這番話又跪回地上去了,趕忙說道:“小主不要把小全子送走,小全子哪兒也不去!”
“小珠子也不去!”小珠子一慣兒靈敏,咕嚕咕嚕也縮回地上了。
小安子見狀不得不也同兩人跪在一起。
我偷睇了行露一眼,目光點在小珠子身上,又看向行露,她默然頷首。
“小珠子,你向來聰明伶俐,只是偶爾嘴快,日後……”我還未說完,小珠子抹著眼淚,匍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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