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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自己身前那個全身被鐵甲包裹著的戰士,毫無畏懼地迎向橫飛過來的馬刀——伴隨著粗豪而淒厲的慘叫聲,一顆人頭骨碌碌地滾落在她面前。
——那個戰士的眉眼還是活生生的,那雙眼睛帶著臨死前那一刻極大的恐懼與不甘,正直直地盯著她。
她頓覺有些想吐,雙手撐著地面,身子向後連退去好幾步。
抬起眼的瞬間,頭頂依然是萬里無雲的碧空,然而漫天飛揚的沙塵之中,分明夾雜著細細密密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降臨在這座覆滿鮮血的沙場上。
“文彬……”下意識地,她低低叫了一聲,驀地急轉過身,四下張望,“文彬!文彬!”
冷汐昀顧不得自己那遍身可怖的傷口,硬是磨破了雙手,強撐著從黃土地上站了起來,神情惶恐地穿過眼前那些交戰中的人群,目光四下逡巡著。
——這是……什麼奇異的世界啊?彷彿陷入了一個荒誕離經的夢境一樣。
在充斥滿戰場的刀光槍影下,這個身形嬌小、裝扮怪異、彷徨四顧的少女,很快便引起了附近軍士們的注意。
“看啊!是個女人!”
“天,戰場上怎麼會出現女人!”
“天降異兆啊……老天爺,大胤就要滅亡了嗎?!”
冷汐昀沒有顧及那些交戰中的軍士們的大驚小叫聲,目光只是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著,然而……在這令人眼花繚亂的刀光槍影裡——那些活著的、死去的人裡面,都尋覓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莫非……
“茱兒,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很久、很久了。”——心神惝恍間,那個清冷縹緲的聲音突兀地迴響在耳際,猶如某種宿命般的暗示,讓冷汐昀身形一窒,頓覺從心底泛起一陣刺骨的冰涼。
那一刻,她清晰聽見自己內心某處傳來一聲破碎的聲響——那片枯死的胡楊樹林中,她最後在那個摯愛的少年額心印下的一吻,此刻那個溫度清晰無比地再度浮上心頭……她的思緒驀然間深陷入回憶的流沙中,竟渾然忘記了此刻自己身處的環境、是在這個時空錯亂的戰場裡。
“妖孽,看刀!”
趁著她失神之際,就聽一句清厲的叱喝聲猝然在耳後響起,伴隨著一道決絕凌厲的殺氣,從她背後厲飈而下!
聽聞身後刀風響起,少女本能般地轉側過身——憑藉從前在特種兵培訓部隊鍛煉出的敏銳反應,她在長刀落下來的前一瞬,便一個翻騰,閃身向旁側避去——
然而,她身形再快,又怎快得過眼前這些久歷沙場、身經百戰的老將!
那匹紅棕色的戰馬上,年邁的將軍高舉長刀,已向她迎頭轟下——這一刀氣勢如虹、力道渾厚,即使在沒有受傷之時,她也未必便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現在這副早已傷殘不堪的身體!
眼見那名老將軍手下的長刀便要將她纖細的身體斫為兩爿!
在無望的絕境裡,這個特種兵培訓部隊出身的精英少女,生平第一次對迎面而來的危機放棄了反抗——不如……就這樣死去吧?死去之後,是否,她的魂魄就能夠回到他的身邊?
她淡然地闔上雙眼,只等著那道鋒利的寒光穿透她的身體,將生前所有的一切都畫上終結符。那些被封印在腦海中、死死壓制多年不讓其翻騰的回憶的潮水,突然間一齊洶湧而至:幼年時代,她是如何孤身一人在孤兒院中苦苦掙扎;少女時代,她如何在地獄般的特種兵訓練中生存下來、如何進入特種部隊、如何同心愛的少年分離;半年前,她如何出賣自己的身體、如何在越天澤身邊如履薄冰地獲取情報……
如果痛苦會一直這樣、在有生之年不斷持續著,慢慢將自己侵蝕淨盡的話,那麼,不如,在對他的愛還完好無損的時候,便趕快把這場宿命終結吧。
只是——
那把鋒利的刀,為何還沒有斬斷她最後的思緒呢?
回過神來之際,冷汐昀聽到周圍傳來許多人同時倒吸冷氣的聲音與悽咽的馬鳴聲。
“世子!”霍然間,她聽見一個聲音在頭頂高喊。
她再度睜開眼之際,便看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
就在自己的身前、在那高高揚起的馬蹄下,一個身著銀白色戰甲的少年徒手而立,乍一看去,竟像是個容貌娟秀的少女:一張清秀的瓜子臉,面容潔淨如雪;晶澈清瑩的大眼中,泛動著某種神秘的深藍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