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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山野,孤莊……我輕笑起來。
如今可確定兩點,一則,兇犯不是朱梅,她沒有作案可能。首先,朱梅沒有作案時間。傅辰於十一點左右遇害。那朱梅至少應在十一點前出現在傅家,她有三個半小時的趕路時間。騎馬,用兩個多小時。牛車兩個多時辰,就是四個多小時。沒有馬,她根本無法在三個半小時內到達平春縣。柏口村養馬的只有王家。路上問過趕車人,她就住在馬廄附近,如果有人半夜牽馬,她不可能不知。其次她不具備作案條件,身體素質不過關。染病不起,體質虛弱,無力將一名成年男子一刀割喉。再說,殺人須有動機,我看不出朱梅的動機,殺人嫁禍給孫娉,以毀了王卓婚約?孫娉傅辰六日前才勾搭上,朱梅既無千里眼,也無料事如神之神通,從何得知?而且從形體力氣上比較,謀害孫娉比傅辰更易得手。
二可確定朱梅與王卓是私奔無疑。一心求死殉情的人是沒有心思收拾財物行李的。二人兩情相悅,王家卻棒打鴛鴦。朱梅在六天前尚有尋死的的念頭,但兩日後便展了愁容,積極調養身體。同時王卓對婚事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雖不知用了什麼方式,但他們應於此時達成了私奔的共識。王卓回心轉意,贊同婚事,全是為了降低家人戒心,方便行事。朱梅對王婆子說深恐無以為報,並非求死而是告別。
排除了朱梅的嫌疑,那麼案犯還是在到場的屠戶中。案情峰迴路轉,那還是應照原計進行。但來時,查探重點已轉到朱梅身上,按當時情形看,朱梅幾乎是板上釘釘的疑犯了。衙門會排除其他人嫌疑,不再按計策進行,那便功虧一簣了。幸得有陳子敬壓著,低調查探。但無法確定沒有驚動他人,洩露了訊息。殺人者如驚弓之鳥,稍有不慎就驚慌而逃。我只盼望能快些回衙門,向陳子敬稟告此事。
誰能料到,著手查屠戶會牽扯出一對痴兒女。因著疑犯之一的孫娉與王卓的特殊關係,讓一切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世事太奇妙了些。
緣,無由而生,因情而起,將原不相干之人牽扯一處,捆綁一起。兜兜轉轉,誰都掙脫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案子牽扯出幾個故事
覓食去 ╭(╯3╰)╮
☆、追捕
衙前街雖不是車馬轔轔,行人如織,卻是平春縣最繁鬧的一條街。路旁店肆林立,擺開的小攤,小吃鋪子,都圍著好些人。茶樓裡說書娘子氣勢如虹,酒樓中琵琶彈唱依依呀呀的夾雜在喧囂人聲裡。看陰陽、請醫官的人亦不少,外加聚集在衙前廣場等候差遣的屠戶。
我急急穿梭在人群中,不時說聲,“借光”,“多謝”。時間若沒估錯,應過了巳時四刻。待過了擁擠人群,我吁了口氣,理了理衣襬,走過階梯,先去班房。還好,屠刀還在。我囑咐值日的衙役,若非大人下令,不許任何人動屠刀。匆匆趕去中和堂,陳子敬不審案時,都在中和堂待著批改公文。
出曲郎中的莊子,是丑時二刻,回縣衙本綽綽有餘。孰料天黑路遠,竟陷進泥坑,卡著半天動不了。我使了全身的力,試了三次才將車子搬出來。豈料,屋漏偏逢連夜雨。牛車長久未用,輪子一處崩壞了,竟在半路拋了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廢了好大勁讓車子勉強能走,怕輪子處再次崩壞,端的是走得小心翼翼,慢慢拖得天都大亮,太陽移了位置。待快到平春時,下了車,囑託趕車人去縣衙找人修理,便拔足狂奔。到底是趕上了。
我隨阿九進去時,陳子敬倚在榻上,腿上蓋著薄褥。他今日應升堂審了案,仍穿著升堂時的玄色深衣。清俊的面孔蒼白依舊,眼下青影沉沉,微闔著眼,纖長的睫毛輕顫,蓋不住濃濃倦意。
我行禮:“大人。”
陳子敬輕揉眼睛:“褚書吏,請坐。”
我依言在榻前凳子坐下。
陳子敬問:“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
我說:“縣尉、黃玉大約還在追捕中,卑職有事報。案情緊急,刻不容緩,時間等不得。大人,朱梅並非命案兇犯!”
陳子敬微詫:“為何?”
我將昨夜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詳細敘述,儘量還原當時的場景對話,而不摻雜自己推測,以便陳子敬做清晰判斷。陳子敬輕擰眉頭,凝神聽我述說。我講得口乾舌燥,從懷裡拿出無憂抄錄的病歷:“這是朱梅的看診書,大人請過目。”
陳子敬接過看診書,展開翻閱,眉毛輕挑,凝神不語。
我說:“大人,是否請醫官核實?”
陳子敬道:“不必。遠志,合歡皮,確有安神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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