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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平春縣褚阿良,夜路貴莊,有事求見曲郎中。”
“未聽過,不見。”她以身抵門便要關起。
“忘憂,來者是客,請她進來。”模模糊糊傳來一句。
忘憂依言開了門,引我們穿回廊,入內室。莊內四處懸掛著藥草,內室燃著香,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出奇好聞。曲郎中在案前執書而坐,衣袍齊整,應還未就寢。
我說:“在下平春縣縣衙書吏褚阿良,夜深叨擾,還望見諒。”
曲郎中抬手示意:“在下曲獨活,請坐。”她容貌清淡,聲音從容婉轉,舉手抬足間氣度翩然。
我說:“冒昧求見,是為柏口村朱梅一事。”
“如何?”
我說:“日前追查柏口村朱梅失蹤一事,知曲郎中六日前曾為其看診,故來請教朱梅詳細情形。因牽累無辜,不敢懈怠。”
曲獨活微眯雙眼:“柏口村?”
忘憂上了一杯茶,垂首靜立。
曲獨活道:“忘憂,將我的看診錄拿來。”忘憂依言而行。
掀開杯蓋,清香,嘗之微辛,散發些微姜氣,回味悠然。
我讚道:“好特別的茶。”
曲獨活微微一笑:“紫蘇薑茶,疏風散寒,夜行人最宜。”
這座莊子初看無甚特別,久坐卻自有一派閒散從容,似此莊主人般。竟將我一路的焦急,慢慢撫平熨帖。於細節處的精緻,令人舒坦得恰到好處。
忘憂取來看診錄,曲獨活翻至一頁,過目:“不錯,患者乃柏口村朱梅。”忘憂將看診錄轉到我手。
曲獨活說:“情志抑鬱,氣滯不舒,內裡俱損。”
看診錄上一應俱全,與現代病歷相似。虞國大夫看病還未推行這種記錄法子,單寫藥方,不記錄病症,患者資訊。曲郎中的確細緻特別。我看不懂藥方,只得留待回去驗證:“我可否將此頁抄錄下來?”
曲獨活說:“自然。”
忘憂隨即上前:“由忘憂代勞即可。”
我也不推辭:“多謝。”又問,“依照朱梅當日情形,是否經得起奔波,使得出力氣?”
曲獨活說:“病者外邪束表,傷病交加,元氣大傷,虛弱非常,未經調養,難以奔波行走。”
我問:“氣力可制青年男子?”
曲獨活說:“萬無可能。”
我問:“有沒有一種可能,症狀是造假?”
曲獨活多瞧了我一眼:“外症或可造假,脈象卻難騙人。行醫多載,除武功高強有內力護體者外,幾乎無人可使脈象有假。我恰巧懂些法門,可確定病者無此可能。
我細細的聽,點頭。曲獨活的話讓人信服,她瞧起來,也不是個尋常郎中的模樣,倒像個隱士。
曲獨活加了一句:“病者似有求死之心,以她的年紀本不致如此。”
我心中有些微驚訝,電光火石間將線索串了一遍。王婆子說的話,與曲獨活相互應證,確鑿無誤。朱梅只是個痴心女子,我不過是個無意中闖入,匆匆而過的看客。
霜月當窗,碧空如洗。
靜默片刻,我問:“燃的是什麼香,竟聞不出來是什麼。”
曲獨活道:“閒來無事調的,藥香。”
“方才見你看診書,寫得極細緻,你是要留做研究麼?”
曲獨活咦了一聲:“竟有人明白!”
我又喝了口茶湯,問:“對了,貴莊可有馬?”
曲獨活說:“沒有。”忽而狡黠一笑,“有驢。”
一笑間,她清淺平淡的眉目平添一絲嫵媚,剎那風華盡顯,妖嬈風流。
同為女子的我,竟看得呆了,心不禁停擺了兩拍。人說一笑傾城。她一笑,變身妖孽!
直到她戲謔的看向我,眨了眨眼。我才醒悟,忙收斂心情,默默喝起茶來。
我竟對一個女子發起花痴,竟被一個女子調戲了!
待無憂抄寫完,我核對無誤,便起身告辭。
上了牛車,我又回頭看了眼莊子,幽幽紗燈,來時未發覺,此時細看只覺別緻非常。
趕車人扭過身:“大人,您頭痛瞧好了?”
我笑道:“嗯,無事了,多謝關心。午時前可否趕回平春縣?”
趕車人說:“大人,時間寬裕著。”
“那勞煩你了。”我裹上褥子閉目養神。忘憂,獨活,皆是藥名呢,呵,有點意思。恰巧懂些武功內力法門,好一個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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