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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是不是很痛?我帶了傷藥,給你上藥好不好?”
她還是不理我,趴著默默流淚。
我嘆了聲:“昨天不都講好了麼?為何今日在公堂上拗著不鬆口?”
朱梅仍沒動靜,我以為她打定主意不理我時。她卻側過臉來,滿臉的淚:“可不可以讓我再見王卓一面?”
我道:“日子還長,不必著急。”
朱梅又趴了回去,低聲道:“何必再哄騙我?我本想索性這樣被打死算了,一了百了,不必再苦命掙扎。”
我不由提高了聲量:“朱梅,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麼?”
“求你讓我再見王卓一面,一面就好!”朱梅扯住我的衣襬。
我心裡氣悶,不想理她。
朱梅哀哀說:“公堂上,我覺前途無望,想求死。全因想到他,我還想見他一面,還有話沒跟他說完,才認了下來。求你成全我吧!”
我盯著她,問道:“朱梅,你覺前途無望,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朱梅垂下頭,失神道:“衙門裡的齷蹉事,我也聽了不少。應下這事起,我就沒敢奢求能活。”
我舉手向天:“朱梅,我敢對天起誓,昨日所言,絕非虛假。”
“那王卓……”
我知道她問什麼:“王卓明天便會放回去,已通知他家人明日來接。你放心。”
朱梅又斂聲屏氣,垂首不語了。
我嘆了一聲:“我雖從未執過刑罰,但也知衙門皂吏之能。她們若使出本事,那些板子下去,你現在是絕無可能還好好的與我說話的。”杖刑中關竅很多,皂吏打得狠,未必傷得很狠。
她垂首,未接話。
我又說:“我進刑房起,見了不少案子。不論案犯證人怎樣狡猾欺瞞,大人審案時從不打別人板子。若非……大人也絕不會那樣。”
朱梅還是不理我,而我全然不受影響,鬧彆扭不理我麼?沒關係,我魔高一丈,偏要讓你從這自怨自艾的心態裡走出來。
我自言自語:“為何偏偏有杖刑呢?為何偏要打人臀部?為什麼杖臀時還要脫人褲子呢?”又加了句,“哦,無意冒犯,若非大人是男子,你今日恐怕也難免露臀之辱。”
她大概沒想到我話鋒一轉,說起這些無厘頭的問題,垂下去的頭動了動。
我故作深沉道:“其實刑律中之杖臀,實屬不通之極。人身上用刑之處亦多,何必定要打此處?若遇犯者美如仙子,細肌豐肉,堆雪之臀,肥鵝之股,而以毛竹加諸其上,其何忍乎?豈非大煞風景?夫堆雪之臀,肥鵝之股,為全身最佳最美之處,我見猶憐,此心何忍!今因犯法之故,以最佳最美之地位,迎受此無情之毛竹大板,焚琴煮鶴,如何慘淡?見此而不動心憐惜者,木石人也。”
朱梅大約被我雷倒了,滿口的之乎者也,說得卻奇異怪狀,她抬起頭,痴傻的看著我。
我說:“又不知當初之制定刑律者,果何惡於人之臀,懲罰時東也不打,西也不打,偏欲笞其無辜之臀也。臀若有口,自當呼冤叫屈,還有喊痛。”我裝模作樣對著空氣問了句,“痛不痛?”
朱梅顯然被我最後一句氣到了,大概又想起我的奇怪言論,臉上繃不住想笑。表情扭曲,好不糾結。
我笑道:“瞧,你還能笑,煩憂就不是問題。世事皆存希望,你自己不可放棄。”
朱梅默然。
我拿出傷藥:“都打出血了,不知傷勢多重。”我來便是為她檢查上藥。
朱梅推開我手:“堆雪之臀,肥鵝之股,怎可輕易給人看了去。”
我一愣,低聲笑起來。本以為朱梅是個沉悶哀愁的性格,未料是個有趣之人,難怪王卓一派瀟灑,獨對她傾心。
我問:“剛才為何流淚?”
“太疼了。”朱梅沒一點女尊國女子咬牙死扛的覺悟。
我又忍不住笑起來,心裡嘆了一聲,卻知朱梅苦痛。她存了死志,想見王卓又怕再見無期,希望在眼前也不敢輕易相信。
我說:“我給你上藥。”
“我自己來。”
我還欲逗她,側耳聽見腳步聲漸近,知是獄卒來。便閉了嘴,將傷藥藏在她袖子裡。起身理了理裙襬,一臉漠然的立於一側。
“褚書吏,咱們出去吧!”獄卒開了鎖。
臨走前看了眼朱梅,她趴著側臉看我,面上那種如死灰般的神色褪去不少,鳳眼中也有了神采。我默默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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