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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敬道:“案犯已落網。田菁、孫娉二人既無嫌疑,應即刻釋放。孫娉調戲良家子,行為不端,本應責罰,但念及在獄中待了數日,折抵作罷。至於朱梅,先押於死囚牢中。待復奏朝廷,再做執行!”
陳子敬又拍驚堂木:“此案已決,退堂!”
大堂上的衙役齊聲高喊“威——武——”,陳子敬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仍暈在地上朱梅,推著輪椅轉身沒入暖閣後。
兩名衙役上前,架起朱梅,任她雙腿垂地,拖著下了月臺。
李達折起手中的文書,走到柵欄前:“阿良,你隨衙役去放人吧。”
我點頭:“好。”
李達側首望了望朱梅的身影,靜立片刻,轉身去了中和堂。
我拖著步子遠遠跟著,兩衙役架著朱梅轉過儀門,身影便瞧不見了。
刑房陰冷依舊,約莫是前幾日下過雨的緣故,潮溼更甚,異味愈發重。
田菁瑟縮在一角,蜷著身子,抱住膝蓋,只看得見一頭蓬亂的發。
獄卒開了鎖,她略顯遲鈍的抬起頭,迷濛的眨了眨眼,才恢復清醒。她臉上的表情由困惑轉為驚喜:“大人,是來放了我麼?兇犯查清了?果然是孫娉吧!”
我說:“兇犯已查清,你與孫娉嫌疑洗脫,可以回家了。”
田菁茫然:“不是孫娉,那是誰?”
我不由皺起眉。
獄卒喝道:“哪來這麼多話,還想再多待幾天麼?”
田菁慌忙跑出來,被稻草跘得險些跌了一跤:“可別可別,與老鼠蟑螂作伴太可怕,我此生再也不要進來!”
“先跟我們過來,一會送你出去。”
往前再走幾米,便是孫娉的牢房。她神色平穩,不似上次絕望瀕臨崩潰的模樣。獄卒開了門,她理了理衣衫,走了出來。
我說:“傅辰被殺一案已有結果,二位洗刷了嫌疑,已被釋放。我送二位出去,這邊走。”
孫娉輕哼了一聲,別過臉似不願讓田菁汙了眼。
送她們二人出了監獄院。已有一輛馬車在路旁候著,孫娉一走出去,便被接走。田菁衝絕塵而去的馬車吐了口唾沫,一臉晦氣罵罵咧咧的走了。
我淺笑看向獄卒:“這兩日可有人來探望孫娉?”
“沒,絕對沒有的事情。”獄卒楞了下,斬釘截鐵的否認,眼神卻閃爍不定。
獄卒是個苦差事,可也是個擂肥的好地方。疑犯家人少不得塞紅包求關照,或進來見上一面。但案子的疑犯,在案情查明前是不許隨意見的,因怕串通案情,影響審理。上次見孫娉時,她情緒激動極不穩定,害怕擔憂。今日卻平緩淡定,對我們到來放人也毫不驚訝,彷彿意料之中。據說太守是收了孫家的好處,才連番來函施壓。若無人告知,孫娉哪來的信心,又哪來今日的輕慢。
獄卒說還在那辯解:“若無大老爺的命令,誰敢放閒雜人等進來,那可是要挨板子的喲!誰有這個膽!”
錢能壯膽,能使鬼推磨。這惡習積累由來已久,不必由我當這個刺頭來整治。我點頭,一臉懇切:“諸位姊妹奉公守法,日夜輪守,人人皆知!”
獄卒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摸不著頭腦,憨憨笑起來。
我又道:“煩勞帶我去朱梅的牢房,還有些事情要辦。”
獄卒忙在前帶路:“這邊走。”
死囚獄單獨設定,與一般牢房分開。
我隨獄卒一直往裡,她在一處昏暗的牢房前停下:“就是這了。”
這處牢房異味極重,像死老鼠的味道。我忍了一會,道:“請把牢房開啟。”
獄卒為難起來:“這……”
我道:“開吧,我是奉大人命令來的,你一會便把我鎖在裡面,約兩盞茶後再來開門。放心,我不會使你為難的。”
獄卒又想了想:“那好吧!”
我如願進了牢房,聽著獄卒的腳步遠去,才鬆了口氣。然而朱梅一直俯臥在草堆上,半絲動靜皆無。蹲下身,輕拍朱梅的肩:“朱梅,朱梅?”
朱梅好似還暈著,臉朝下不動。
牢房裡瀰漫死老鼠的味道,也不知稻草裡是不是有老鼠的屍體,面朝下若沾染了髒東西就不好了。我心想著,便搬動朱梅的頭,試圖讓她臉露出來。
她的頭卻很沉,硬著頸子跟我較勁。原來她醒著,只是不願理我。我罷了手,索性坐在她身旁。
朱梅突然發出極細微的抽泣聲,肩膀輕輕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