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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一半是世族,一半是庶族出身,朝廷考慮我們無甚恆產,是以安置費發得快又及時。今上是有意識的在提拔籠絡庶族士子,劍指世家。世家大族是皇權支柱,亦是威脅。世家把持政治,行廟堂之上,也及江湖之遠。縱觀歷史,皇權與世家的爭鬥是千百年不休的,世家力量不斷趨向衰微,正是因庶族借科舉崛起。於天子,科舉使天下士皆入吾嗀中,舉人皆是天子門生,沖斷了世家壟斷仕途的局面。
我倒是遇到了好時機,今上若真思謀改革,抑世家勢力,必然要重用庶族。徐徐圖之,我與周文質的夢想或有實現可能。
如此閒散過了半月,二月春風起時,朝廷的安排終於下達。我出任大理正,從六品上,出乎意料。向報信胥吏探聽,原來各科榜首均得了從六品的官職,有從六品下,有從六品上。接了豐厚的喜錢,報信胥吏連連道賀才離去。
回屋展開官服,暗紫色綾羅,繡獬豸,一式三套,均是春裝。上身試了,很合身。
午後過府,我照例帶了糕點,彼時自詡身份的女子遠庖廚,不擔心自己舉止被認作脂粉氣,每每看他吃下我親手做得糕點,我總是高興的。
陳子敬放下書,取出一�鞠蛔櫻�莞�遙骸八鬮業暮匾恰!�
我踟躕著接下,撥鎖開匣,兩枚白玉玉佩裝其中,形狀略有差異,佩作一雙。觸之細膩滋潤,雕刻雲紋似如意,系流雲百福圖,意喻百福不斷。
“大人,太貴重了。”我遞迴盒子。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陳子敬取出玉佩,放在手心,輕輕撫過,“以前可不在意,今後在朝有許多身不由己。這玉非稀罕物,如太貴重會讓人對你存疑,我有分寸的,你放心收下罷。”
我還是不肯接。
他推輪椅近我身側,幫我係在腰間,左右各一:“大理寺煞氣重,你佩此玉,聊以心安罷。”
再不容我拒絕,手指描摹玉佩形狀,心中花開滿地,綠樹成蔭。
三日後,正式履新。
最先拜見大理寺卿。被引到房中,門房通報,她淡淡應了,仍埋首書寫,筆下不停。我們便恭敬等候,待她擱筆起身,立刻認出她正是初試那日的主考官。
她威嚴不失和悅的與我招呼,笑道:“很好,今後任大理寺正,審要案並複審地方案件,職責頗重,你當謹慎行事,持身以法度,莫要辜負期望。”
“是,謹遵大人教誨。”
又一一拜會寺中諸人。寺正有三人,我奉命隨前輩們學習了一段時日,才漸漸被分派案子。
大理寺事務繁多,要學習的更多。我雖查過一些案子,但缺少審判經驗及地方理政經歷,開始獨立主辦案件後,在部門銜接及料理事務方面偶有力不從心,閒暇時間幾乎都用來狂補短板。因職責故,我得以查閱往年要案,為決獄集蒐羅了許多新素材,漸漸只覺時間不夠用,沒日沒日夜一心撲在工作上,反是褚珀來照顧我的起居。
住處與陳子敬近了,卻更少見面。即使見面,也多是請教他各種問題。我開始考慮透過牙行找個侍從,以便在我照料不及時,有人能陪伴褚珀,解我後顧之憂。
轉眼就到了夏日,乾熱的天,知了叫個不停,窗臺、院牆都熱得燙手,酸梅湯、桂花涼粉這類消暑小食整日不斷。
待旬休時,去藥店買了板藍根、金銀花、菊花、夏枯草等中藥,試著熬製涼茶,熬了幾次都不滿意,不是太苦就是太澀。再三試驗,終於得出適當比例。
自制了無袖短褂短褲,專在家穿。這幾次見陳子敬,他都坐在厚重輪椅上,即使酷暑穿得一絲不苟。曾聽陳伯軒講,子敬腿斷跳崖時正值隆冬,在水裡泡久了留下畏寒的毛病,也不知是否因此和酷暑相抵消了。但他分明待在府中時間越來越長,少出門了,想來酷暑亦是難耐的,而且整日坐木椅不知會否悶得生痱子。
古代輪椅實在太厚重了,現代輕巧的輪椅偏偏又沒有適當材質做成,我思來想去,找了手藝人溝通,畫出圖樣。
以實木為支架,藤編為主體,又特去鐵匠處打造了鋼輪,用耐磨的牛皮層層包裹輪子,花費十數日製成了一個較為輕巧的輪椅。我試用後,覺得藤編密度不夠坐著易塌陷,遂又返工加固,終於得了一個可用的。雖不如木製的耐用,然藤製的椅背和椅墊透氣性好很好,夏日裡用還算涼快。
技術有限,輪椅不能摺疊,白日送太扎眼,趁著夜色初降時,帶著分包裝好的涼茶包一併給陳子敬送去。
陳子敬並未顯露喜色,他致謝神情近乎冷淡,久久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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