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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嘆聲道:“真是個好孩子,我一把老骨頭折了就折了,萬歲爺出宮,你怎麼給摻和進去了……”
皇帝出宮,宮裡未有報備,太后追究起來,正抓到了她頭上,聖駕私下出行,作為奴才,非但不攔駕,還跟著亂逛,置皇帝的安危於不顧,嚴重到給扣個“弒君之嫌”的罪名,宮外亂墳崗子上回見罷就。
爹生娘養的都是命,張元福善心驅使,正欲提點她幾句事關面見太后的經驗,身後就隱隱冒了寒氣,轉過臉,忙就迎了上去,“李爺,您來了。”
寧壽宮樂壽堂這廂,珠光玉翠,螺鬢環繞,一室添香。
滿屋的胭脂水粉氣漚得孝仁皇太后心裡膩歪,厲眼掃視一圈下首,不加掩飾地皺眉頭,“之前也沒見著你們這麼孝順過,連陪哀家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今兒聚這麼齊,一個個兒沉屁股大爺似的,趕著都不走,是把哀家這兒當熱鬧場子瞧了?打量哀家猜不透你們那點心思?”
按照宮裡的規矩,嬪妃們每個月逢五逢十要來寧壽宮晨省,其中大多數人不臨到日子就不來,能不久留就不多呆,今兒聞見訊息,聽說她要找十五那晚陪皇帝出宮遊逛的宮女問話,一個挨一個倒有默契,前後不到時候,就嗅著鼻頭巴巴地趕來。
被她厲言厲語這麼一問,列位嬪妃忙收起相互間的笑言笑語,正襟危坐,只玫貴人把頭抬了,打鈴似的笑道:“老佛爺宮裡果味兒香,奴才們就願意呆您這兒聞個飽呢,宮裡這幾日沒開唱,不知道昇平署又寫新戲了沒有,奴才就愛瞧您審戲本子那派頭,可不是活菩薩下凡了嘛!”
昇平署歸內務府所屬,主持宮內演出事務,太后好戲,署內隔段時間寫出的新戲,都要特別派人呈送,請她審改,過了才有機會登上戲臺子。
太后重重哼一聲,閤眼吸起水煙來,一手撫著梅花鹿菸袋上的鹿角刻紋,閉口不言了。
頂著風頭說話,得到這樣的回應,便也極端難得了,“老佛爺”不是誰順口都能叫的,勿論聖寵,玫貴人在太后跟前很得臉,全憑人一張巧嘴。
就說方才這番話,宮裡上下都知道南果房是太后下的令兒,才把洗果子的太監換成了宮女,老人家愛用果子做香薰殿,她用這典故開頭,既不遮掩眾人前來的目的,又捧了太后的品味。
後面的話就更絕了,她們十天半個月也見不著皇帝一面,隨行聖駕這麼大的甜頭讓一名不見經傳的宮女嚐了,不出意外,依太后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情,難得讓她好過,這麼出好戲,不看忒可惜。
玫貴人捏準了太后性直,隱言晦語反而講了大實話,正投了太后的喜好,為人又顯得實誠。
見她偏頭一揚,半頭點翠流蘇愈發嘚瑟聳動,其餘嬪妃暗自咬牙,只嘴巧也沒用,還得膽兒大,人說話這份趕勁,她們縱使恨也不及。
太后一鍋煙絲抽完,提了提煙管,身旁的誠貴妃便接過,拔了煙倉上的通針,清出煙鍋裡的煙屎,一旁侍立的宮女忙捧手接了。
“讓她們做就成了,你忙什麼?”
誠貴妃笑了笑,“額捏今兒抽完第二鍋了,剩下一鍋留晚上再抽罷。”
太后笑著拍拍她手:“難為你孝順,馬上封貝勒的人了,大阿哥的課業你也上心督促著,這幾日皇帝也不知道忙什麼,哀家也不常見著,具體訂到哪一日了?”
誠貴妃放下煙鍋道:“欽天監那邊說是二月二。”
太后點頭:“這就快了,正月馬上就過完了,”側身漱了漱口,拿巾帕擦著手,一面道:“這日子也吉慶,你位分也該隨著晉晉了。”
看似不經意間一句閒聊,沒能逃過一個人的耳朵,貴妃上頭是皇貴妃,再往上是皇后,中宮至今無主,論子嗣,論親疏,也只誠貴妃有資格封后。
屋內還沉浸在太后模稜兩可的話語中,就見李玉祿進門回話說:“回太后,人給帶來了。”
一瞬眾人目光聚向門口,聽太后嗯了聲,“帶進來。”
今年立春較晚,夜長日短,再加上下雪,離天光大亮還有段時間,室內光線並不十分透亮,火爐裡徹夜燒著火炭才使氣氛顯出一絲暖意。
太后抬了粉彩桃紋杯,微抿了口熱茶,抬眼時人已經走到殿中,曲腿先左後右跪了下去,挺直身子,略帶鼻音地道:“太后吉祥,奴才盛苡給您請安了。”而後就埋頭俯下身,一根獨辮摻著銀珠壓在背頂,淨白泛出雪光。
宮裡見禮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個俗套子,太后把她這番動作看下來,有些出乎意料,若說把禮法學到規矩,宮中的太監宮女們沒一個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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