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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慢慢翻著書,呼吸間,能夠聞到桃花清淡婉約的香氣,漸漸地,眼簾就開始覺得有幾分重了。
男人站在此處時,就看見青年正靠坐在一張紫竹躺椅上,已是睡得沉了。
他緩緩走近,就見青年合著雙目,兩條長長的遠山眉舒展著,平添了幾分清峻的意味,一隻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膝頭則放著本半攤開的書。
即便是以男人此時的修為,也不能這樣接近而不被青年察覺,因此那人便睜開了眼,帶著剛剛醒來所特有的一絲懶洋洋的意味,唇角輕勾,微微笑道:“。。。今日怎麼有空閒過來。”
男人淡然微笑,聲音十分低清悅耳:“前時回江南家中。。。眼下有一件事,我總要說與你知曉。”
楊柳千尋色,桃花一苑芳。風吹入簾裡,惟有惹衣香。
男人膝 上橫著一張古琴,十根修長的手指錯落有序地勾滑過琴絃,帶起縈繞耳際的空靈音色。
青年細細品著手中的香茗,眼見著男人眼睫微垂,目光專注地落在琴身上,修長的頸項略略彎成一道優雅的弧度,從手底彈撥出一段淙淙流水般的婉轉。
悠悠淡淡,不可名狀。。。
男人指尖一頓,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然後停了琴,轉頭對青年笑道:“我總還是不及師父當年的火候。。。那時年紀尚小,偶爾聽了師父彈過幾回,便自己也學著練了起來。。。師父說音律可以淬鍊性情,於武學修為上亦有好處,如今想來,果然不錯。”
午後陽光柔和,映得樹影在他淡青色的衣袍上斑駁著流淌,青年看著他清雋淡笑的容顏,不覺心下溫軟一片,含笑道:“師兄,你彈得已是極好的。。。對了,方才你說有事告訴我,是什麼?”
他從未見過當世有容顏可與父親相比之人,但面前的這個男子,只是這樣溫溫淡淡地微笑著,在他眼中,卻已勝過了這塵世間軟紅十丈的綺旎。。。
男人微微頷首,溫言笑道:“前時我回江南,家中又說起我成婚之事。。。想來我也已年過三十,也許亦是時候成家了。。。家中已為此事焦心了多年,因此我前時便應下了,只讓家裡選一個家世清白,人品溫賢的女子,早日成婚就是。。。此事我已傳信稟明瞭師父與師尊,眼下,便也與師弟你說知。”
他見青年神情驟滯,便淡淡笑道:“阿玄可是忽聞我如此,有些吃驚了?你去年方才弱冠,卻早已有一子一女,師兄我已年過而立,若是再不成親,家中豈不掛心。。。”
周圍靜得出奇,彷彿只有輕淺綿長的呼吸之聲,青年握著茶盞的手越收越緊,突然間只聽一聲裂響,杯子已然被握得粉碎,馨香的茶水打溼了滿手。
男人長眉略揚,眼底微帶詫異:“玄?”
濺滿茶水的手猛然抓住了男人的右掌,青年面色沉沉,琥珀般的眼中氳暗不明,只那麼定定地看著對方,手上亦是逐漸收緊,死死攥住了男人的手,半晌,就聽見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允。”
男人微微怔住,陽光鋪灑在漆黑的長髮上,就染出一層淡淡的金色。青年看著他,深邃的眼底彷彿有著什麼,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模樣。。。“。。。我不允。”青年極慢極慢地說道,“我,不准你成親。”
手被攥得幾乎發疼,男人微蹙了一下眉心:“。。。玄?”
青年定定看著他,“以前我說過,日後,我會娶你。。。師兄,我不信你忘了。”
青年的目光太過陌生,那樣的神情和語氣,讓男人隱隱地覺得心下微凜:“。。。幼時戲言,怎能當真。”
“戲言。。。”青年忽然輕笑了一下,深褐色的眼底卻並沒有任何笑意,“不錯,那時我並不知此語究竟意味著什麼。。。只是,師兄,你知不知道,我自十三歲時知曉人事之後,便再不將你當作我師兄,而是就如同我爹一般,將你看做我父親那樣。。。眼下你還認為,那是戲言?”
“我不想你做我師兄,我要你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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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太久,早已不可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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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不是孩子了,這一次,也再不是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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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風淡淡而過,夾雜著花香,吹開了花樹下男人漆黑的長髮。素青的廣袂被風拂起,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