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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臣妹那時還年少,有一回聽父皇與母后閒談些古人逸聞,就說起漢武帝‘金屋藏嬌’趣事。”
景帝目光看著棋盤上的走向,“膠東王數歲,公主抱置膝上,問曰:“兒欲得婦否?”長主指左右長御百餘人,皆雲“不用”。指其女曰:“阿嬌好否?”笑對曰:“好,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長主大悅。乃苦要上,遂許之。”
長公主笑道:“皇兄的記性當真還是如同小時候一般,舊例典故都記得一字不差。”
景帝微微一笑,抬手落子。
兄妹兩人靜靜坐著下棋。殿內燈光明亮而恍惚,宮燈上的紗罩間,繪著嫋娜纖儂的仕女圖案,被燭火投在牆上,就匯成了影影綽綽的模樣。
正寂靜間,就聽長公主柔聲道:“皇兄,臣妹的櫟黎,已經十九歲了。”
景帝執子的手似是略頓了一瞬,然後仍是穩穩落在棋盤之上。長公主神色寧靜,從棋盒中取了子,繼續說道:“臣妹不才,欲效漢時長公主劉嫖之行,雖不敢冀望有金屋將女兒駐之,卻也大膽請皇兄作主。”
長公主眸色微波,燈光下,如同盈盈秋水:“駙馬去得早,只留下這麼一點骨血,臣妹膝下只有櫟黎一個女兒,但凡她平安喜樂,便再無所求。。。皇兄聖明,自然知道那孩子的心思,如今她已十九歲了,若非。。。想必眼下早已嫁了人,作了母親了罷。”
景帝也不言聲,半晌,才緩緩道:“昌懿可知‘長門’之故?阿嬌雖嫁與漢武,終究不過於‘長門’冷居一生。。。奉昭已三十有四,以儲君之尊,世間無二品貌,卻鰥居多年,如今膝下只一個獨子,卻無妻室。朕何嘗不想為他納妃娶妻,替他多多開枝散葉,照顧起居,只是,那孩子性格嚴正,不肯再娶,即便是朕,也難以改他主意。。。”
長公主垂目看著棋盤,“昌懿亦知太子生性冷淡,只是既已喪妻多年,畢竟也應有人料理家事,照顧起居。。。臣妹說句不敬的話,莫非他日太子位登大寶,後宮之中,卻也要空懸著麼?”
景帝不語,卻忽想起當年他的長子立於他身邊,在提起另一個男子時;豐鐫神峻,眉容淡淡,正色道:“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為友。。。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七十八。 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
“一葉落而知秋。”
西門吹雪站在樹下,指間夾著一片剛剛被風從樹上卷落的葉子,低沉著聲音道。
手上滑過冷冷的琴絃,男人醇韞氤厚的嗓音淡淡響起:“正是。”
西門吹雪回身看去,就見白衣勝雪的男子端坐在紫菽藤編織的軟椅間,一張小案橫在面前,上面擺著一具古琴,旁邊拳頭大的香爐中青煙嫋嫋。
西門吹雪探手從腰間取出一根白竹製的短簫,深墨色的眼底笑意隱約,“多年未曾聞你琴音,今日,可奏一曲。”
男人頭頂束著紫金雙海龍纓冠,額間圍一掛絳翠玉抹額,長長的墜蘇直垂在肩頭,聞言,抬眼看了看幾步外的人,指上一撥,就有一段極清極清的聲音從手下流淌出來。
簫聲亦悠然響起,聲音清越悠揚,繚繚繞繞,與琴聲彼此應和在一處。
西門吹雪執簫而奏,目光流連在靜坐撫琴的人身上,琴聲清越,隱有金石之聲,又漸漸匯成了幽夜冷月的味道。
葉孤城垂目彈了一時,但聞琴音中夾雜著悠然的簫聲,於是抬頭看向吹簫的人。男人長身峻立,穿著件哆羅白箭袖,腰間束著的銀絲攢珠扣結長絛隨風而動,伴著簫聲清揚,仿如天外客。葉孤城重新垂下鳳目,忽兩手一擼一頓,再復彈時,琴音已盡數變了。
婉轉處如同燕飛繞水,魚遊蓮中,西門吹雪從未聽過這樣的音律奏式,與古今任何一種音訊樂調都截然不同,卻也分明能聽出裡面纏綿多情的意思。這種音式他聞所未聞,於是便索性停了簫,負手而立,靜靜傾聽著男人撫琴。
一曲既罷,西門吹雪品思良久,然後道:“從未見你奏過這般纏綿之音。”
葉孤城用雪白的絲絹擦了手,容色清冽。“你不喜?”
“不,很好。”西門吹雪漆黑的眼睛凝視著對方,然後來到男人身旁,俯身在刀裁般的墨色鬢角上一吻,眸底亮如星光,隱有笑意:“我,很喜歡。”
葉孤城待要說些什麼,卻忽有一陣秋日特有的蕭瑟味道的風捲起,夾雜著清凌凌的草木氣息,西門吹雪伸手捉住他寬大衣袖下的冰冷右掌,道:“回去罷。”
兩人朝最近的閣子走去,五步一亭,十步一榭,偶爾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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