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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微一頷首,認同了他的說法,顯然自身於至今時感悟,亦為如此。葉孤城指間夾了筷子,另一隻手則在其上輕輕一彈,繼續道:“你我眼下所執者,已非掌中劍,而是劍之意罷了。。。”
西門吹雪替他將面前的空杯斟滿,“然。”
葉孤城側首看向身旁的人,目光在對方酷傲寒厲的面容上停了停,既而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忽微微笑道:“西門,你我相識,已有兩載了罷。”
西門吹雪略作思忖,隨即眼底閃過一點光亮,“今日,正是兩年之期。”
葉孤城含笑不語,拿起面前已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才道:“記得初見之時,西門劍氣極盛,意勢凌厲外露,如今卻已蘊沉收穩,果然進境非常。”
西門吹雪想起那年兩人初見時場景,眼神就不自覺地柔和了一瞬,道:“我弱冠未久之時,便聞海外有白雲城主者,自幼痴心向劍,天資極高,後於白雲城中悟道,為海外群劍之首,劍法高絕。只因其人遠居海外,因此未嘗一見。”
葉孤城鳳目微垂,看向案上的空杯,既而好似想起什麼,不禁輕笑一下,執壺將其續滿:“我聞‘西門吹雪’四字,又豈止十數年。。。”(葉大前世十來歲時就和大多數男孩子一樣,看過古龍的小說,所以西門啊,葉大知道你很多年了哦。。。)
西門吹雪聞言,不禁微微疑惑,葉孤城較他年長,十數年前,亦不過是十餘歲的少年,而那時自己遠未成人,劍術亦只小有所得,尚且不曾涉足江湖,葉孤城遠在海外,又怎會知曉中原有西門吹雪其人。。。
但他向來極少有在意之事,因此只略略疑惑了一瞬,便在眼底現出一絲笑意,繼續道:“不想那一日,竟與你一見。”
葉孤城揚眉而笑,道:“想來葉孤城那時,應是不曾讓西門失望罷。。。”執杯飲一口美酒:“我初見西門,心中便有‘果然盛名無虛’一句。。。不知西門見我,又是如何?”
漆黑的雙目閃過一絲精芒,既而微微眯起,削薄的唇中道出四字……
“絕世神兵。”
閣外雨聲潺潺,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漸漸黑了。
葉孤城看看窗外,放下了手中的酒盞,“竟已下了半日的雨。”
西門吹雪看向男人略略染上一點薄暈的眼角,伸手以拇指在上面撫觸一下,入手只覺一絲溫熱,便道:“今日至此,不必再飲。”
葉孤城向來一旦多飲,便易頭腦酸漲,因此西門吹雪見眼下兩人已對酌了半日,就不欲讓他再飲。葉孤城知他意思,微微一笑,也就不再斟酒,從桌上揀了一顆番荔枝,慢慢剝了。
便在此時,遠處門外簾後傳來隱隱的腳步聲,隨即有人道:“勖膺與各位大人賓主盡歡,這便要各自回府。。。眼下雨仍未停,皇兄又不曾帶人隨身服侍,可要勖膺送皇兄一程?”
葉孤城道:“不必,孤自會回府。。。諸位且去,明日尚有朝會,莫要延誤。”
門外眾人喏然,既而紛紛拜辭而去。兩人又說了一陣話,葉孤城吃了幾枚剝好的荔枝,用絲絹擦淨了手,這才看看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道:“西門,我們也該回去了。”
瀲鵂閣外早已有一輛馬車候著,卻是瑞王吩咐留下送太子回府之用。葉孤城並未上車,只問車伕拿了把油傘,便讓他回去,自己則與西門吹雪撐著傘,朝城東太子府方向緩步而行。
雨並不大,淅淅瀝瀝地自天而降,將街面和房舍沖洗得乾乾淨淨,路上行人執傘匆匆而過,腳下就濺起一連串泥濘。
葉孤城手中撐著傘,雪白的靴面不沾分毫水跡和泥汙,微風中,不時有淡淡酒香自男人身上傳出,西門吹雪與他並肩而行,道:“今日你既飲酒,回去便早些就寢。”
葉孤城淡淡微笑:“我自有分寸,並不曾多飲。。。明日尚要主持殿試,怎能因酒誤事。”話畢,忽看一眼四周,笑道:“那日見你,亦是雨中。。。”
一晃,竟已足足兩年。。。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傘柄。西門吹雪從男人手中拿過油傘,繼續撐在兩人頭頂,隨即低沉中帶著一絲暖意的聲音,就這麼在葉孤城的耳畔響起。
“西門吹雪,何其有幸。”
景帝元初,適逢三年一度的春闈科舉大考,彼時天降異象,欽天司上奏乃祥瑞之兆,景帝遂入國寺祈福七日,一應政務,暫由太子監攝。科考由禮部主持,眼下會試既畢,已錄取三百名貢士,今日便由太子代景帝於殿廷之上,對會試錄取的貢士親自策問,以定甲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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