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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到時辰了。。。你在這裡替朕批一下剩餘的摺子,朕自己,就先過去了。”葉孤城聽了,便答應一聲,景帝笑了笑,又喝了半盞甜品,這才起身下炕,走出了偏閣,往養心殿方向去了。
景帝走後,葉孤城獨自坐在炕上,讓人撤去了一桌的茶點吃食,重新將放滿公文的矮桌移到面前,動手研了墨,提筆開始批閱一張張的奏摺。彼時天上忽然漸漸聚起了一點雲,未過多時,天色雖並不曾怎樣暗下去,卻是慢慢零星落下了潤澤的水滴,終究形成了霏霏細雨。
窗外春色新綻,到處都是顏色彩麗明豔的花朵,雨水自天而降,打得一些枝頭的柔嫩花瓣簌簌而落,就彷彿下了一場繽紛的絢爛花雨,窗外春雨濛濛,就連風中,亦有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葉孤城坐在桌前批著公文,時間一久,就覺得腰下有些痛楚,雖然先前在府中與西門吹雪雙雙纏綿繾綣之際,西門吹雪十分小心而節制,這一次並沒有太過傷到了他,但畢竟還是一直隱隱作痛,十分不慣,眼下又在這硬邦邦的炕上坐得久了,就頗覺得有些不適。。。葉孤城停下筆,從炕角取了一隻抱香軟枕,又往身上蓋了一條蠶絲薄毯,暫且躺下休息一陣。
室中輕煙緲緲,靜謐無聲,只能聽見窗外細雨綿綿與鳥雀的偶爾啁啾。不知何時,外面忽然似是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漸漸傳來,片刻之後,就有人從外頭輕緩地推開了朱漆彩花的門扉,然後便舉步徐徐走了進來,身上穿著一襲海水藍的蛟龍出水華袍,頭戴赤金珠冠,長身玉立,面容俊逸,一直走到炕前才停下,將視線輕輕落在炕間正合目靜眠的男人身上。
頭冠上垂下來的水晶流蘇隱沒在兩鬢的髮絲當中,閃出冷清曲折的光澤,男人霜白的臉頰兩旁,烏油油的鬢髮極為黑亮,隱隱閃現出一種青幽幽的色澤,青年乍然看去,忽然就明白了書上說的綠鬢如雲究竟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因為髮絲太過綺麗,肌膚太過瑩澤晶潤,這樣新增在一起,就是此刻這種景象了。。。黑色的長睫微微一動,葉孤城早在青年還不曾進來時,就已經醒了,未等睜開雙眼,就一手揭開身上蓋著的薄毯,道:“。。。你今日,如何過來了。”
瑞王含笑道:“。。。今天本來想進宮來看看父皇,誰知剛才外面的人說是父皇已經去了養心殿,正和兵部的幾個老大人商議要事,只有皇兄一個人在這裡。”葉孤城坐起身來,見瑞王手裡還拿著一把胭色初晴的油綢傘,身上亦是彷彿帶著一股濛濛的水氣,便道:“。。。淋了雨?”瑞王往炕沿上坐了,將手裡的傘放下,笑道:“這倒是沒有,不過卻是把鞋溼了不少。”葉孤城重新坐到桌前,繼續翻開沒有看完的公務,拿筆蘸了蘸墨:“。。。讓人攏上火盆,烤乾就是。”說著,便命外面的宮人取炭盆燒上,未過多時,燒得旺旺的火盆就被端了進來,瑞王脫了洇溼一片的青緞薄底絲履,架到火上去烤,一邊說道:“皇兄,近來前方戰事膠滯著,雙方有些僵持不下,想必一時半刻的,也不會有什麼進展罷?”葉孤城一面執筆細閱著公文,一面淡淡說道:“。。。不錯。”瑞王皺一皺眉宇:“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太平王如今既然膽敢起兵叛亂,朝廷將其鎮壓覆滅之期,也定然不會太遠。”葉孤城將筆尖蘸到硯臺裡續了續墨汁,說道:“。。。太平王手上兵力雖重,但糧草並不充足,自然不能太過持久。”
瑞王聞言,微微垂目,用手撫了撫拇指上的黃楊翡翠大扳指,含笑點頭,明晃晃的翡翠鮮色/欲滴,猶如一泓碧水靜靜流淌:“。。。皇兄說得是。其實依我看,朝廷也許甚至不必如何謀取大勝,只若是一直能夠像如今這般拖下去,怕也不用太久,就能拖得太平王不堪重負。。。”
葉孤城不置可否,右手輕動,自筆下徐徐流瀉出一行行的墨字,近處看來,唯見長眉峻目,挺鼻豐唇,都盡皆化作一派平靜:“。。。昨日有兵部的摺子遞到孤這裡。你呈了十二萬兩銀子的空費,向孤要手批。”瑞王聞言,一面自懷裡取出一隻琺琅彩繪小瓶,從裡面倒了些攙著薄荷的玫瑰油,往鼻下稍稍一抹,用來提神,一面笑道:“皇兄也該疼我一些才是,勖膺自從出任兵部,執掌羽林軍之後,這兩年來,就一直為這一個‘錢’字操心。。。羽林軍身為天子近衛,聽起來倒是風光,可誰又知道這裡面的事兒呢?每年撥下來的銀子都有限,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一些甲冑都舊得該換了,可就是沒錢。。。我去戶部跑了幾趟,有一回甚至坐在他們堂裡不走了,可戶部從上到下,全都老嚷嚷著沒錢,一個勁兒地哭窮,說什麼庫房裡都能跑老鼠,硬是沒讓我摳出來一個子兒。眼下戰事有些吃緊,要是去和父皇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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