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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一雙眼為何總會被那人說是驚豔紅塵,為何總是被那人贊為絕塵三世。
只要想到這裡,白咰總會忍不住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想著那人說話的樣子,想著那人捧著臉稱讚自己雙眼的樣子,想著自己那雙眼落在那人眼中的模樣,於是漸漸地,他似乎也有點喜歡起了那雙眼。
白咰跟那人居住的地方是在一整片高聳入天的竹林裡,竹子很高,足以遮去了大半的陽光,有的時候從竹林裡看去,總會有種似真似假的夢幻感覺在。
白咰很喜歡躺在這片竹林中,享受那夕陽沉落時透在葉縫間傳來的溫暖,在那人解下白布後的部分空檔裡,閉著眼,讓那人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自己的白髮。那人的聲音和竹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總是那樣的協調、柔和,讓人迷醉。
有一次,那人邊梳理著他的發邊說:聽說,竹子是很不容易開花的,一旦開了花,便代表死亡的來臨。有聞,竹子開的花叫做“穎果”,小小的碎花,白色的花果,成串成穗地開在竹子的枝條上,當風吹過來時,它們便隨風擺動,白色的花穗風中起舞,有一種世間難以言語的美麗在。
“白咰,當我把我的眼睛給你以後,你定要看看這絕色的一景,它或許沒有山川的壯麗,或許沒有百花的爭豔,但卻有著一種清高的幽雅,一種你說不出來的高貴清美,當你能看到天下萬物了,千萬不要忘記了,睜開眼,看看這絕色的一景……”
白咰沒有說話,他只是微微地上揚了嘴角,優雅且清淡地笑了笑。
他想跟那人說,其實,他已經不想要那人的雙眼了。
他已經有了很多,也已經懂了很多,那些以往他怎樣也不敢妄想的,如今能夠一一體驗,他覺得很足夠了。
他還想要跟那人說,其實現在,他已經有點喜歡他的雙眼了。
能“見”至萬物,能“視”其本質,他覺得,有這樣的一雙眼,也許真的很不錯。
他更想要跟那人說,如果,他已經決定不要那人的雙眼了,是不是,他可以不要離開自己?不要舍下自己?能不能……不要走呢……
竹子的聲音在風裡蕭蕭瑟瑟的吹著,帶著點沁冷的薰香,清冷的,似乎讓人還有些發寒。
是宿命,便是怎樣也躲不掉,是註定,便是誰,也都沒有辦法更改它……
~夢~
“之後呢?那人呢?離開你了嗎?”
“離開?”白咰苦苦地笑,將杯子又到滿了酒,若只是離開……那該有多好……可惜卻不是啊~不是……將酒杯湊到了嘴邊,喝了一半後才又緩緩地道,“他死了。在我面前……我,救不了他……”
那一日的記憶從在竹香的環繞下沉睡,卻在大地的顫抖中驚醒開始。
醒來的時候,有個東西正遮在了白咰面前。
照面的那一刻,他只知道在他眼前的應是個龐然大物──一個龐然的、活的,生物。
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那個東西給一揮擊中,斷了所有肋骨。
還來不及叫疼,便叫那個東西折彎了一隻臂膀後,騰空拎起。
一切發生的太快、太快,快到連白咰都弄不清楚怎樣回事,快到他連慘叫哀嚎都來不及逸出口,快到連那人的聲音傳來時都是那樣的突兀突然。
“放了他,獸,那不是你的食物……”低沉而冷靜的聲音從前方一頭送了過來,和著竹聲,蕭蕭瑟瑟。
有那樣的一瞬間,一個恐怖的想法在白咰的腦海裡瞬間成形,他竟怕的,比痛的更甚!
不、不是這樣,不會是這樣的……
白咰顫抖,他伸手想抓住些什麼,但身子一折,卻是硬生生地給扔了出去,強大的力道讓他朝著後頭飛,凌空撞斷了十多根的竹子後嘔出鮮血,近乎全身骨碎的疼痛居然比不過那一聲聲喀茲!喀茲!的響音來得更讓他痛徹心肺!
扭曲的雙手,扭曲的腳,扭曲的胳膊,扭曲的身體,當全身上下的關節幾乎都成了不自然的扭曲狀態時,他心裡想的那個字不是“痛”,卻是“爬”!就是用爬的,他也定要,爬到那人身邊去!
喀茲!喀茲!喀茲!那種啃咬著骨頭的聲音和著竹聲送到耳裡,喀茲喀茲的讓白咰幾欲瘋狂。
殺了它!殺了它!他要殺了它!殺了那個恐怖的東西……
了塵眼!了塵眼!就用那足以湮滅紅塵萬物的了塵眼殺了它……
殺意起,殺意濃,白布底下了塵開,扭曲的雙手覆上布,那白色的布條還纏著他的眼,他必須要解開,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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