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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靜默,“我,只知道我在等一個人而已。等一個,每次想起都讓我想大醉一場的人……”轉著手裡的白色酒杯,他低頭凝眸,彷彿裡又聽到了那人在耳邊說的話,溫柔儒雅。
看著佳釀,一口喝盡。酒會讓人醉,百烈更醉人,卻不知今日的他究竟是想醉?抑或不想醉呢……
淡白的煙霧捲過倆人身邊後在籬江水上慢慢現形,也許他們沒看到,可雲蕭卻看到了。他看到一個更老、更舊、但卻更清晰也更模糊的景像,隨著白咰的話,隨著白咰的每一句,在那美麗的籬江水上,一次次地上演著那亙古以前的記憶。
~生~
所謂的了塵眼,指的是一雙可以了卻所有緣分的一雙眼。
紅塵裡,萬物之相遇相逢乃為前世積欠“孽”、今生償還“債”、來世再續“緣”環環相節而生。
沒有“孽”,便沒有“債”;沒有債,便沒有“緣”;沒有緣,便沒有“相遇”;沒有相遇,就不會有“孽”。
擦身而過是緣,千里相會是緣,萬丈紅塵中,唯有什麼都斷,才會無緣,唯有無“因”,才會無“果”。
人說了塵之眼了三世,前世、今生與來世,死三世命,斷三世情,一筆勾消善與惡,一劍揮斷孽債緣,於是清清白白,重新開始。
只是了塵眼雖厲害,但卻不免有其缺點。
凡物之使用,有其利,必有其弊,得之越特別,付出的代價也越相對。
了塵之人每用了塵眼殺一個生物,其發,便得白上一絲。
那白色,是特別的。
不是那種閃閃發亮的銀白,也不是那種皓皓白雪的雪白。那種白,是一種死氣沉沉的慘白,就像是從墳頭裡挑出的一股白灰,在生死之間間隔,在彼岸那方飄散,然後直到那三千烏絲皆轉白,也是那了塵之人命喪時。
這種眼,稀有、稀少且份外好用。尤其是當戰爭亂世時,尤其是當殺人報復時,尤其是當人們不把他們當人看,不把他們的命當命看時……
是啊!只要不把了塵族的當人看,只要不把他們的命當作命,又何需去在意他們會不會死?又何需去思考這樣無盡的抓取消耗,會不會讓這樣的一個族群滅絕殆盡?
於是他忘了。
忘了是什麼時候被人抓到了這人間塵世,忘了是何時被人送到了戰爭的最前線;忘了從哪時開始被人當作兵器使用,忘了何時起,他的發,竟也開始夾了那慘慘白灰……
他只知道,當他回首時,了塵族,早已剩他一人;他只知道,當他跟那人相逢時,他的發,已近乎白茫蒼蒼……
“我把我的雙眼給你,用我的眼,讓你看夠天下,用我的眼,讓你分出萬物之別,但屬於你的這一雙眼,請你留著,就請你,為了我,而留著……”
那人這樣說,伸出的手,溫柔而體貼,說出的話,清淡且溫儒,仿若怎樣也飄不盡的落花雨,柔柔地,輕輕地,近乎纏綿的醉人。
很久很久以來,他就是被這樣的一雙手,被這樣的話溫柔地包覆著,代替他那雙分辨不出萬物的雙眼,去教會他該怎麼樣去分辨天下萬物之別。
碰觸、聲音,香氣、味道、感覺……這些以往他在殺戮時沒時間去體會的事情,那人便把手把手地教著他。
白咰很喜歡聽著那人說話,溫溫柔柔的,落在自己耳裡,敲的心裡滿是關懷,尤其是在那每日的夕陽落下前。
為了避免不留意的殺生而耗損不必要的生命,人們習慣了用一條白色的布條遮著那雙眼,死死地纏住,經年累月,若非必要,幾乎絕不拿下,往往壓的眼睛萬分疼痛。
那種痛苦,從來也不會有人想要去留意,可那人卻注意到了。
當夕陽落下前,那人就會幫他把布條取下來,細心地為他按摩眼部並幫他梳理頭髮後再輕柔地繫上一塊新的白布。
取下來的時,那人就會細細端詳著他的眼,雖然始終無法對上視線,但那人還是會仔仔細細地看,然後他便會聽到那人用著好聽的聲音嘆,“都說了塵之眼了三世,果真是驚豔紅塵,絕塵三世啊……”
每次聽到這裡,白咰總是喜歡給那人一個無表情的表情,露出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好似那種讚歎說的並不是他的那雙眼一般。
可雖然,他表現的如此不在意,但有的時候在獨處時,白咰會慢慢地解下那白色的布條,然後伸手摸摸自己的眼。
狹長的眼眶,淡薄的眼皮,用手指掠過眼簾,用指尖勾勒出那雙驚世、驚夢、驚塵的了塵眼,他可以想像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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