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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一會兒呆,不時伸指摸了摸畫上之人。畫紙有些泛黃起毛,可見是經常把玩撫摸。
然後,他坐到桌前。展開畫紙,勾線上色,先畫一棵樹幹,幾支花枝,然後凝神畫樹下之人。
畫中人的面目漸漸浮現出來,巧笑盼兮,嫵媚風流。
他驀地停住畫筆,怔怔瞪著畫中人。手一鬆,畫筆頹然落到紙上。
“怎麼會是你?”墨欽對著畫中人低語道,“媚兒,怎麼會是你?”
他本來想畫木良的,卻神差鬼使地畫了秋媚音。
這個他想永遠遺忘的人!
竟然還藏在心底。
不知道木良的苦心也就罷了,知道之後,墨欽再沒有一刻安寧!
“可憐我兒對你痴心如斯,你轉眼就將他拋在腦後,成日與閹人廝混,連命都不要了,我兒在天之靈寒心不寒心?”木永楨宮變那天說出的這句質問,如魔音灌耳,時時在他耳邊響起。每一次都讓他身上揹負的愧疚枷鎖更沈重一些。
“爾心安處既歸鄉。”
何處才是吾心安處?
阿良,對不起。
媚兒,怎樣才能忘了你?
墨欽伏在桌上。眼角滲出一顆水珠,慢慢沁入畫卷,模糊了畫中秋媚音的眉目。
☆、傾國太監(111)斷前緣2
“墨施主,有位施主找您。在院裡等著。”
正在繪製壁畫的墨欽聽到小沙彌的通報,愣了一下,心中狐疑地放下畫筆,跟著小沙彌走到院中。
遠遠地,杜鵑花樹下立著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一身素白直綴,半白髮絲在陽光下如銀似雪,沈靜的面孔上,一雙紫眸熠熠生輝。
無數次夢中出現的人兒,這般近,卻又這般遠。
脈脈日光下,淡金的細碎光芒落到他身上,亮得讓四周黯然。
隔著紛飛花雨,墨欽痴痴地看著他,卻不敢往前一步。唯恐自己靠近會打碎這靜謐溫暖的氣氛。
秋寧看著眼前的墨欽,心裡頗不是滋味。他老了,瘦了,過去的意氣風發、高傲英偉也不見了,眉宇間寫滿滄桑落拓,和心灰意冷。
一晃十多年過去,他們都變了。
“你……好嗎?”秋寧先開口道。
墨欽愴然一笑,道:“能果腹,能避寒,還活著。”
秋寧聽他說的淒涼,不知如何接話,沈默一息,方道:“你的腿……我可以請人替你看看。
“不用。我這樣,挺好。不必麻煩。”墨欽不以為意地道。
秋寧心裡一軟,朝他走去,“墨欽……”
“你別過來,”墨欽慌忙往後退了兩步,搖頭道:“我們就這樣說話吧,靠得太近,不好。”
秋寧停住腳步,望著墨欽。他們之間一直隔著一條鴻溝。
墨欽不曾瞭解過他,而他則不斷地編織謊言。
他們都愛過對方,愛的是最初的那個人。那個只存在自己幻覺裡的人。
墨欽不願看面紗下的秋寧;秋寧看過,心隨之冷了。
終究還是愛得不夠。
又是一陣漫長的沈默。
這次是墨欽開口:“你找我有事嗎?”
看到墨欽如今的情形,秋寧對自己的目的頗有些難以啟齒,字斟句酌地道:“我想請你,出面……揭露木永楨的謊言,把他篡位之事公佈於天下……”
“然後玄氏再以我的名義討逆?攝政王由木永楨換成玄天賜?”墨欽自嘲地笑了笑,“你忘了我是怎樣當上皇帝的?”
秋寧的眼睫動了動,聲音低下去:“你至少可以活得更好些。”
墨欽微笑道:“我現在就活得很好。”
秋寧凝視著眼前的墨欽,有些無法置信,到底是怎樣的經歷會將他的雄心稜角打磨殆盡?
墨欽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容更深了一些,“沒想到,是嗎?我是該恨木永楨的。但我不恨他。假如沒有他的收留和扶持,我根本不可能當上皇帝,這個皇位是他和阿良送到我面前的。他現在把它拿回去,至少是給了睿兒。”
“你自己也付出過,並非坐享其成。”秋寧皺眉道。
“對,我們是互相利用。那又怎麼樣呢?我終究是欠阿良的。”墨欽的目光變得蒼涼而悽愴,喃喃道:“木永楨想毒死我,我吃阿良留下的解藥才僥倖活命。那解百毒的藥只得一粒,當年我賜給他,沒想到他還是留給了我。如果他自己留著也許就不會被毒害!他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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