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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魔符火燒的慘叫,李正元、丘山,還有黃家門的黃玉,各持法器,咒念不停,幾乎是每一次斷喝之時,那個女人都要撕心裂肺地哀嚎一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法咒的聲音終於歇息下來,符火的焰頭漸漸小了,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居然還沒有立刻斷氣,她撐著手臂往外爬,過符火的時候,皮肉被火頭燒的茲茲作響,發出焦臭的味道,她沒有躲閃,一直爬到了蒼鴻腳邊,眼睛裡發出奇異的光亮,緊緊盯住蒼鴻手裡的襁褓,使出最後一絲力氣伸手去扯。
蒼鴻嚇的往後縮,他跟那個女人對扯,那時他的手白胖粗短,渾然不是現在垂皮老肉的模樣,後來師父李正元道長說:“給她。”
他鬆手了,襁褓跌到了地上,紅襖掀開,露出那個嬰孩憋的青紫的臉,他抱的太緊,太久,活活把她的孩子給悶死了。
那個女人嗬嗬的笑,她沒有哭,喉嚨裡發出獸受傷似的聲音,怨毒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忽然癲狂一樣笑起來,說:“我會回來的,你們記著,我司藤這一生,從無敗績,誓重如山,我一定會回來的。”
蒼鴻還小,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夜夜驚夢日日啼哭,那女人刻毒的臉如鐫刻一般在腦子裡拂之不去,後來李正元特意安排道友給他做了法,跟他說,那個叫司藤的妖怪已經死了,你丘山伯伯和黃姨把她燒的只剩下灰了。
六十餘年斗轉星移,無災無病到暮年光景,忽然有一天,有一個人跟他說:那個叫司藤的妖怪,她說她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⑥章
吹糖,箍桶匠,絞臉,茅山號子,制線香,多少街頭尋常見的老行當現下都已經難覓蹤跡,當年如雷貫耳的四道門七道洞九道街,如今凋零到連人都湊不齊也就不是什麼怪事了。
四大道門有名山道廟支撐,尚有蓬勃氣象,崆峒、紫陽、雲霄、麻姑、桃源、白鶴、羽山七道洞,只有崆峒、麻姑和桃源洞有回應,原本紫陽洞的後人也週週折折打聽到了,電話撥過去,是那人老婆接的,扯著嗓子問:“找我老頭嗎?去廣州打工去了。”
道洞不比道門,當年都是閒雲野鶴的道長真人帶兩三徒弟三兩近僕在山清水秀遠離人境之處結廬立觀,後來歷經戰亂、運動、改革、開發,後人或棄衣缽或返紅塵,繼續持道者少之又少,聽到電話裡問的是道洞,那人老婆氣不打一處來:“道道道!擺弄那玩意兒能吃飯睡覺?我老頭說了,那都封建迷信!”
道街就更難了,九道街全稱九道街巷,取東南西北坊間市肆的九戶人家,對外是尋常行當,關上門就能點水畫朱符。吃五穀雜糧聽家長裡短,從來市居難守道,加上現代社會資訊多出路多誘惑也多,年輕一輩鮮有沉得下性子的,多方查詢,也只聯絡上了兩家,一家在天津王頂堤紅旗路,計程車司機,據說祖業還沒撂下,聽說道門齊聚,收拾了行李即刻南來,還有一家在南京東箭道近總統府,人在高校當老師,專業據說和祖業極相近,難得的傳統和現代接軌,實踐和理論掛鉤。
九家都聚齊,已經是六天後的事了,可憐王乾坤一天一折騰,面黃肌瘦形銷骨立,躺床上奄奄一息都快沒進的氣了,僅有的力氣都在問顏福瑞同一句話。
“那些人到了沒有?”
顏福瑞不忍心打擊他,不過他真心覺得,來的那一個又一個,不管穿不穿道士服,裡頭都沒有真神,尤其是跟班過來的小道士們,一個個興奮地跟出國旅遊似的,聚在一起紅光滿面的討論:
——“聽說出了個妖怪?”
——“是真妖怪嗎?長几個鼻子幾個眼啊?”
——“一定要把照片拍下來,髮網上去。”
那頭是臥薪嚐膽枕戈待旦要復仇的妖怪,這頭是鬆弛懶散馬放南山幾十年的道門,這可怎麼辦才好?
***
第七天,眾人於蒼鴻觀主的房間裡濟濟一堂,傢俱靠邊,擺了桌子椅子,儼然會議室模樣,顏福瑞扶著王乾坤過來的時候,會議已經開場,果然科技時代,正前方居然還擺了個筆記本接投影儀。
會議議程第一項是自我介紹,青城山張少華真人,龍虎山馬丘陽道長,齊雲山劉鶴翔先生,崆峒洞柳金頂,麻姑洞沈銀燈,桃源洞潘祈年,還有天津的計程車師父丁大成,南京的師大教授白金。
顏福瑞記不住臉,一圈下來,只對麻姑洞的沈銀燈和師大教授白金有印象,沈銀燈是這一圈人中唯一的女人,正巧坐他邊上,年輕漂亮,媚眼如絲,居然是個女居士,不去當妖精可惜了。至於白金,人家是師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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