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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黛望著鄢然錯愕的神情,掀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腕伸到她眼前,給她看完好如初的守宮砂,輕蔑地笑道,“你也沒有想到吧?明明是和親的公主,也被賜了封號,看似尊崇無比,實際上我到現在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他根本,不屑碰我!”
鄢然無言以對,不知該如何安慰。不管是什麼樣的軟言細語,從自己的口中講出,都會被她視作是嘲諷吧?所以,此時應是無聲勝於有聲吧。
日升東方,晨曦無聲地撲進窗欞。靜靜的陽光下,女子臉色粉白,嘴唇紅豔,一如詩經中所描述的那樣——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臉如蝤麒,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明是正當好年華,神情卻有著與年齡不相匹配的幽怨。
斂黛眼中陡然升起一絲恨意,“父皇的寵,陛下的愛,還有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你什麼都沒有做,卻得到了我夢寐的一切。所以今後我無論做了什麼,你都不該怨我。因為,你沒有資格。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東西,我卻要拼盡了全力才能夠到一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章 白首不相離
芳華殿內的幾株綠萼梅開得嬌俏,從青磚黛瓦中探出頭來,香氣盈滿了四周。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鄢然從善如流,踮起腳摘下了一朵還帶著露珠的梅花,別在自己的鬢邊。
鄢然不喜歡斂黛,可是也怨恨不起來。斂黛傾慕恆颻,她聽得出來。可是,恆颻卻從來沒有碰過她,這樣的難堪,憑著她往日裡的驕傲,應該是難以承受的吧。
從前是因為傾何,現在,可能是因為自己,間接地傷害了她。是天意使然嗎?讓她們嫁給了同一個人,且愛上了同一個人,所以雖是姊妹,卻永遠無法感受姊妹之間的脈脈溫情。
鄢然長長地唏噓了一聲,默然地往長樂宮走。
等她回到長樂宮的正殿時,夕若還沒有過來。也是,她一向起得晚,剛剛來長樂宮的時候,夕若每日卯時就會端來盥洗的水立在她的旁邊。可等水涼了一遍又一遍,換了一遍又一遍,她還沒有醒。再後來,得了她的吩咐,夕若通常都會晚一兩個時辰才會來喚她。
鄢然忽然想到,夕若伺候自己已經有一年多了。很快,等自己把孩子生下來,她就要出宮嫁人了。捨不得是肯定有的,但念及她能如願地嫁給自己的心上之人,鄢然心中也替她歡喜。恆颻賞賜的東西很多,鄢然走到裡室拿出安放那些賞賜的箱奩,從中拔出了些拿綢布包著,想等恆颻賜婚時給她做嫁妝。
門口傳來“噔噔”地腳步聲,鄢然忙走出來做到梳妝鏡前。從銅鏡中看到自己鬢邊顏色淡淡的一朵白梅,她順帶把它取下,隨手放置在幾隻朱釵的旁邊。
夕若看到已經起來的鄢然,驚訝道,“娘娘您今日起得可真早!”
鄢然把頭上的銀釵子撥下,柔順的長髮登時垂散了下來,“醒來無事,自己試著挽了個髮髻。可不如你手巧,綰的不像樣子,還是你來弄吧。”說完又嘆了一聲,“也不知你走了以後,再上哪覓得像你一樣心靈手巧的妙人。”
夕若聽著鄢然的話,心中的不捨和感動也翻湧而出。她垂著頭,嬌怯怯地開口,話說得真心誠意,“奴婢也是捨不得娘娘的。娘娘要是不願奴婢出宮,奴婢就在這兒伺候您一輩子。”
鄢然聽出了她的不捨,輕笑地安慰道,“若是因為我的不捨就把你一輩子留在這冰冷的後宮,那我的心腸也忒是狠毒了些。你出宮以後,要要是我想你了,就派人把你接到宮中敘幾日,到時候你可不要推推拖拖不肯來啊。”
夕若連連點頭,“到時得了娘娘的吩咐,奴婢一定連氣都不喘一口地就往娘娘您這趕。”
殿外傳來一聲唱喏,緊接著就是幾名宮人端著清粥小菜一碗一碗地放到鄢然的跟前。等他們都退下後,夕若心細地拿出一根銀針,一個一個地試探。
鄢然看著她拿著銀針時嚴肅的神情,不由笑道,“只是幾個簡簡單單的菜式罷了,你太過草木皆兵了。”
夕若卻不認同地搖搖頭,“娘娘您不知,在宮裡什麼都得防著些。如今您有孕,那些眼紅的人可不是就挑這時候下手。”又往四周看了看,把聲音壓低了些,“特別是昭仁宮的惠妃娘娘和芳華殿的岱妃娘娘,保不齊她們就暗中下毒手謀害您肚子裡的孩子了!”
從小在皇宮裡長大,耳濡目染的,鄢然對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還會生疏嗎?只是現在聽到夕若煞有介事地提醒,鄢然還是覺得心裡一陣這暖流湧動。她認同地點頭,“以後,這些事就勞煩你多注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