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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也透著幾分冷清的意味。她想了想,還是走回去,走到他身旁,輕輕開口道:“我不知道你為何記恨著母后,我只知道你在恨著她的同時,心裡也很是難受。若是說出來能使你好受一些的話,我願意當你身邊傾聽的那個人。”
恆颻難得地沉默無言。
“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你一起分擔。”
“是她,親手殺了父皇。”恆颻清冷的眸子裡浮現出一絲寒意,唇角亦是勾起了嘲諷的笑意:“現在病痛纏身之時,又心心念念著一個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這樣的人,你覺得值得我去原諒嗎?你不覺得,實在是有些荒唐可笑了嗎?”
“什麼?”鄢然神情怔忪,語氣中流露著難以掩飾的驚詫。她實在是難以想象沉靜如太后一般的女子,居然狠得下心腸去殺人,且殺的還是自己的夫君,一國的皇帝。這種行為,不僅是有勇,還得是有謀。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太后她,居然還能享一國太后之尊,安然活到現在。實在,令她費解。
“你也難以置信吧。”恆颻神情冷峻,語氣淡漠得彷彿是在說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故事,“當初,我也是很難相信。我常在想,像她這樣笑起來眼底都帶著溫柔的一個女人,怎麼會殘忍到奪取自己丈夫的性命呢?”
“但是,我卻是親眼見證了那一幕。昏暗無人的大殿中,她臉色悽楚,緊緊地摟著父皇,鮮豔的雙唇一翁一合,不停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一直都錯了。。。’。她的眼淚沾上了父皇的衣衫,而父皇嘔出的鮮血,也是把她素白的衣裙染成了豔麗的紅色。。。那樣寂靜如死寂的深夜,我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看到了讓我畢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鄢然強自鎮定心神,想寬慰他,卻搜腸刮肚也找不到好的說辭。當時的他,應該還是懵懂的少年時候吧。這樣小的年紀,卻要見證這般殘忍的生離死別。想要為父報仇,卻偏偏不能,只因為,弒父之人,不是別人,恰恰是自己的生身母親。她可以想象,年少的他,身處如此兩難的境地,該有多麼的無能為力。
她恍然間覺得很冷,如置身於冰窖之中,觸控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那些被時光封印,深深掩埋於塵土中的血腥過往,就這樣,□□裸地,好不加掩飾地展現在她的面前。但是,她更加心疼,心疼恆颻獨自一人承擔了這麼沉重的一段過去。
無人訴說。
鄢然有些擔憂地望向他,卻聽見他繼續著未完的故事,聲音好似平靜一汪死水,誰也不曉得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藏著怎樣的暗波洶湧。
“父皇對她那樣好,萬千寵愛繫於她一人身上,不辭辛勞地做了許多事情,也只是盼得她偶爾的一次笑靨而已。我一直想不明白,她為何要殺父皇。就如同我一直奇怪,為何她對所有人都笑得溫柔,卻唯獨對我和父皇,是冷若冰霜的;為何她對恆衍是百般照拂悉心呵護,而對於我,卻是連最簡單的一聲問候也懶得問。明明,我和恆衍,都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啊!”
他的眼中有寒意在慢慢地凍結,“終於,在我繼承帝位後,我有能力探尋事情的本來面目。原來,雖然我和恆衍都是她的兒子,卻並不是她和同一個人生的。也就是說,在她成為父皇的皇后之前,實際上是另一個人的妻子。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是晉孝公,父皇的哥哥。”
對於這件事,鄢然是知道的。當初和恆颻一起出宮的時候,就有聽到有人在議論,可見,當初所有人都極力掩飾遮蓋的宮闈秘辛,到了如今,也不再神秘。只是,似乎沒有人曉得恆颻的父親,晉昌公,是為何薨的。若是真如同流言所傳,那太后親手殺了他後來的夫君,莫不是是為了之前的那一個報仇?
“那她,可是為了給晉孝公報仇?”鄢然躊躇地說出了心中的猜想。
“應該是的。”恆颻冷哼了一聲:“可那個皇位,本來就該是父皇的,父皇他,只不過是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她想要替先前的那個夫君報仇,就殺死了自己現在的夫君。可是她卻忘了,她親手殺死的那個人,也是我的父皇啊。我恨她,不僅是因為她殺死了父皇,更是因為她從來都未有盡到她作為人母的職責。”
鄢然低著頭,眼圈不禁有些發紅。面對這樣的恆颻,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這個時候,無論多麼鑿鑿的言辭,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她能做的,就只是待在著,靜靜地陪著他。
而最終,恆颻還是去見了太后一面,最後的一面。
無人知曉。
人死萬事空,有些事情,還是要做個了結的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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