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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不是最簡單的道理嗎?”
“但是,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抿了一口酒,繼續道:“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相信你。從見到你的的一面,我就知道,你不甘於此。”
我也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你說的沒錯。我要活下去,還要好好地活著。”
然後,我們就自顧自地飲酒,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我不問他為什麼要我幫他殺人,也不問他我今天殺死的是何人。
他不問我為什麼會在風塵裡打滾,也不問我從前的種種過往曾經。
這樣最好,不問不知。做著最隱秘的交易,卻仍保持如同陌生人一樣最疏離的關係。
後來的年月裡,我走過許多地方,也替他殺過很多人。
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一刀致對方於死地,不留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然後,自會有人護著我全身而退。
現在,我的雙手傷是真正的沾滿了鮮血,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了。
慢慢地,我也就淡然了。殺死一個人,就如同捏死一個螞蟻一般容易。人命於我,這般輕賤。我全然忘記了,第一次殺入時,心中有多麼惶恐不安,以及多少次午夜夢迴的心悸。
漸漸地,我也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身份_一個殺手。
適應一件事情,這樣快,這樣容易。
我十七歲那一年,要去衛國完成一個任務。離開的前一日,我聽說衛國的國公要舉辦大壽。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我去看了一眼。
我自然不會在受邀的名單之列,但我有錢,每次完成一個任務,他都會給我很多的銀票,他說我以後不做殺手的時候會用得到。
有錢好辦事,隨便買通一個官員,我就能跟著他一起出席。我帶著一層面紗,位列於最偏僻的一個席位。
我看著衛國的國公,我的父皇,在皇位之上,睥睨眾生。我看著衛國的公主,我的妹妹,在高臺之上翩翩起舞。
四月桃花灼灼,卻也比不上她輕揚起的一抹裙裾;春水微波搖曳,卻也比不上她不經意的一次回眸……
纖纖玉手,步步生蓮,一肌一容,盡態極顏,美豔得不可方物。
一瞬間,我怔然了。
我恍然間記起,我和她有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身份,可是,一個高貴的如同雲間月,一個卑微的如同牆邊草。
怨恨,不是沒有。
可我終究是無能為力,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默然地退席,一個人離開。
喧囂熱鬧不屬於我,繁華似錦也不屬於我,一種孤寂之感油然而生,淼淼天地之間,我彷彿始終是孤身一人。
熱淚滑過臉頰,跟著我一起執行任務的人關心地問道:“傾何姑娘怎麼了?”
我拭淚,重新系上了面紗,“只是一時的悲春傷秋罷了。無事,啟程回晉國吧。”
一到晉國的都城,就有人來接我。
“傾何姑娘,這一趟辛苦了,王爺已在府中等候你多時了。”
我上了馬車,驅車前往。一入府,衣裳還未來得及換,就去見他。
“這一次可還順利?”他聞,依舊是淡淡的語氣,卻不同與往日的生疏。
“中途雖然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最後也都解決了。”我老實地回答。
“替我做最後一件事,事成之後,你就自由了。”
“靜候吩咐。”終於,等到自由了。
“讓一個人愛上你,然後,取他性命。”
我詫異:“為何這麼麻煩?依往常的方法不可嗎?”
“不可。”他搖頭,“第一,他不會去逛那些花樓。第二,他的身份比你之前刺殺的任何人都要尊貴。若想要接近他,取得他的性命,你就必須要讓他完完全全地信任你。”
我第一次聽他分析這麼多。
殺了這麼多人我早就已經麻木了,也不在乎再多殺一個。只是……
“我不知道,如何能讓你所說的人愛上我?”
“我會設法讓你們相遇。你需要做的,就是放下你手中的刺刀,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嘗試像一個尋常女子那樣。”
“你要我殺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恆颻。”
六月六,祈安節。華燈初上,畫舫滿湖,人潮湧動。
如他所願,我在石橋之上,穿過重重人群,遇上了他說的那個人。
我要讓他愛上我,就必須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