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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也反對我,席恩意識到。臨冬城的一磚一瓦都在反抗他。假如我現在就死,一定孤孤零零,被人遺忘。所以我必須活下去,還有什麼選擇?
他頭戴壬冠,策馬騎出城門樓。一位婦女正在井邊汲水,大廚蓋奇站在廚房門邊,他們空白如板岩的面孔和陰鬱沉悶的表情隱藏了無窮的恨意,但席恩還是感覺得到。
吊橋放下,刺骨的寒風嘆息著越過河溝,撲面而來。令他它渾身顫抖。只是有點冷,不要緊,席恩告訴自己,只是打顫,並非發抖,再勇敢的人遇冷也會打顫。他漸行漸遠,騎進狂風的利齒中,走出閘門,越過吊橋。外牆城門在面前開啟,走在城下,他感覺到孩子們正用空洞的眼眶注視他。
羅德利克爵士騎著他的斑點馬,在市集廣場等他,年輕的克雷·賽文是掌旗官,史塔克的冰原狼在他們頭頂飄揚。廣場內只有他們兩人,然而席恩注意到周圍擁擠的房屋頂上站滿了弓箭手,左邊有矛兵,右邊則是長長一列騎士,打著曼德勒家族手握三叉戟的美人魚旗幟。每個人都要我死。他們中的很多人打小和他一起喝酒,一起賭博,甚至一起嫖妓,但只要他此刻落入敵手,這一切都不能挽救他分毫。
“羅德利克爵士。”席恩勒住韁繩,“今日我們沙場相見,甚為遺憾。”
“我惟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立刻吊死你。”老騎士朝塵土飛揚的地面啐了口唾沫。“變色龍席恩。”
“我生來是派克的葛雷喬伊,”席恩提醒他,“在我出生之日,父親給我裹的襁褓是金色海怪,不是冰原狼。”
“十年以來,你都是史塔克家的養子。”
“人質和囚犯,我是這麼看。”
“艾德公爵若地下有知,早該把你拴在地牢。他不僅沒這麼做,反而把你和他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這些可愛的孩子如今遭你殘害。對我而言,這一生永難磨滅的恥辱就是當年曾教授你戰鬥的技藝。若能時光倒流,我寧願戳穿你的肚腸,也決不會把劍交到你手中。”
“我是來談判的,沒工夫聽你的侮辱。說說條件,老頭子,你要我怎樣?”
“很簡單,就兩條。”老人道,“臨冬城,你的命。命你部下開啟城門,扔下武器,只要能證明和謀殺孩童無關的人可以自由離開,但你必須留下來接受羅柏國王的制裁。等國王歸來,你就祈求諸神憐憫吧。”
“羅柏回刁;了臨冬城,”席恩保證,“他會在卡林灣碰得頭破血流,一萬年來每支北上的軍隊都落得這個下場。北境是我們的,爵士。”
“三座孤城是你們的,”羅德利克爵土答道,“而這一座很快會被我奪回,變色龍。”
席恩佯作不理。“以下是我的條件:日落之前解散部隊。願意宣誓效忠,承認巴隆·葛雷喬伊為國王,承認我為臨冬城親王的人,他們的權利和財產將得到承認,不受任何傷害;膽敢違抗的人將遭到徹底毀滅。”
年輕的賽文難以置信。“你瘋了,葛雷喬伊?,’
羅德利克爵士搖頭道:“他只是自負罷了,小夥子。席恩總是自視過高,只怕本性難改。”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千萬別幻想我要等待羅柏突破頸澤,與我合兵一處後才奈何得了你。我手中有近兩千士兵……而若訊息非虛,你那邊還不到五十人。”
只有十七個。席恩強裝笑臉。“我有比士兵更好的王牌。”他握拳過頂,這是與黑羅倫約定的訊號。
他身後是臨冬城的高牆,羅德利克爵土正對著他們,看得一清二楚。席恩審視他的面孔,當老人拘謹的花白鬍須後的下巴開始顫抖時,席恩明白他瞧見了。他並不驚訝,席恩悲哀地想,他只是恐懼。
…懦夫的行為,”羅德利克爵士道,“居然利用孩童……太卑鄙了。”
“噢,我很清楚,”席恩說,“這種滋味我也嘗過。您難道忘了?我十歲那年就被活生生地從父親房裡帶走,就為了確保他不再叛亂。”
“這不是一回事!”
席恩表情冷漠。“不錯,套在我脖子上的並非粗糙的麻繩,但它給我的感覺卻分毫未差。它勒我,羅德利克爵士,勒得我好痛。”在此之前他從沒這麼說過,話一出口,卻陡然領悟到這是事實。
“沒有人傷害過你。”
“也不會有人傷害貝絲,只要你——”
羅德利克爵士讓他說完。“毒蛇!”騎士高喊,白鬚下的臉因暴怒而通紅。“我給你機會拯救部下,然後帶著僅存的一點榮譽去死,變色龍!我早該知道和殘殺兒童的人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他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