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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放棄了,這才放下心來,精神一朝鬆懈,傷勢與疲憊頓時如潮水一般湧水,又像淤泥一般困住了他的雙腳,讓他再也沒有往前走一步的意願。
四周都是溼地與野草,根本沒有坐下歇息的地方,陳長生看著那些比人還要高的草枝,不得已揹著徐有容繼續行走。只不過現在不是向前行走,而是不停地繞圈,把身周的那些蘆葦與野草全部踩倒,漸漸的,一片青枝碾壓而成的平地便出現在眼前。
憑藉著蘆葦與野草的遮掩,外面很難有人看到裡面的景象,而如果有人能夠從天空向下望去,則會看到一個約數丈方圓的由草組成的小圓圈。徐有容抱著雙膝,側身躺在青草堆上,看著很柔弱可憐,就像剛出生的孩子。
陳長生坐在她的身旁,低頭看著她的臉,看了很長時間,神情很是認真,似乎發現了些什麼。
……
……
第294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七)
清晨在崖洞裡醒來,第一眼就看見那般血腥恐怖的畫面,緊接著便是逃亡,再逃亡,雖說曾經有過幾句簡短的對話,但事實上,這還是陳長生第一次有時間認真看看這名白衣少女的模樣。不知道是因為中毒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白衣少女的臉頰有些不正常的浮腫,雖說無法掩去她眉眼的清麗,但即便沒有這些浮腫,也不過是清麗罷了——對普通女孩子來說,清麗便是極好的形容詞,但秀靈族乃是古精靈族與樹妖族混血的後代,向來以美貌著稱,不然也不可能成為人類與魔族貴族們最貪心的物件,少女既然是秀靈族人,清麗一詞只能說明她生的很是尋常。
她像個嬰兒一般抱著雙膝,側躺在青草地上,緊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眨也不眨,彷彿沉睡不醒,但陳長生記得她的眼睛,那雙眼眸在崖洞裡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他的眼睛很乾淨,被落落和唐三十六都稱讚過可以用來照人,她的眼睛也很乾淨,但和他不同。
她的眼如秋水,卻不是湖水,而是一抹更淡更清的水色。
那隻青瓷碗靜靜地擱在簷下,一場清新的春雨灑落大地,順著簷角淌落,嘀嘀嗒嗒,漸成琴曲,不多時,春雨漸停,陽光重現明媚,那隻簷下的碗彷彿先前,但碗中多了些水,沒有顏色,卻彷彿帶著春意,沒有味道,卻彷彿衝過一番新茶。
是的,便是瓷碗裡的那層水,清澈而淺,但不薄。
看著沉睡中的少女,陳長生很想她睜開眼睛,讓自己再看看那抹空山新雨後的水色。
緊接著,他想起在崖洞裡初見時,曾經看到她眼瞳四周泛著一些奇詭的幽綠火焰——如果所料不錯,那應該是南客種下的毒——孔雀尾翎的劇毒,非常難以解除,難怪作為與自然親近,極擅藥草袪毒的秀靈族人,也被這毒弄得如此虛弱。
陳長生把手擱到她的脈門上,發現她的經脈竟是空蕩蕩的,幾乎沒有殘留任何真元,更加可怕的是,她的氣血明顯流失了太多,脈搏已然滑軟無力,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只怕她真的有可能在睡夢中悄無聲息地死去。
這個發現讓他緊張起來,趕緊想辦法,只是隨身攜帶的藥物與食物,已經被他在昨日那場戰鬥中丟擲來打人,他想了想,把神識送入劍柄裡,沉默了很長時間,終於在看似已經空無一物的彼處,找到了一個箱子。
那是最後一個箱子,很是沉重,剛剛出現在青草堆上,便讓地面向水裡沉下去了三分。
開啟箱蓋,無數明亮奪目的金葉子和整整半箱晶石,出現在他的眼前,最上面還有一份薄薄的書冊,那是離山劍法的總訣。
這是落落給他的拜師禮裡,最直接,也是最厚重的一份。
如果這箱子裡的金葉子與晶石用來買屋子,應該能很輕鬆地把整條百花巷都買下來。
如果他願意把那本離山劍法總訣毀掉,就連秋山君都會來給他行大禮致謝。
但在這片兇險的草原裡,金葉子和離山劍法總訣沒有任何用處,他把金葉子盡數推到一邊,把離山劍法總訣放回去,把那半箱子晶石全部取了出來,在她的身邊堆滿,然後走到青草地邊緣,盯著那些淺淺的水泊開始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做什麼。
片刻後,他的右手向湖水裡插去。
只是現在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經變得極為緩慢,動作自然也更加緩慢,手的動作與計劃完全不能相配,水花微起,卻落了空。
正有些無奈地時候,他忽然發現手臂四周的水面結了一層淺淺的霜。
下一刻,他把手從水裡抽了出來,手指間緊緊握著一隻肥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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