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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得又高又大,能將人的影子都給遮住。
百里總是不來,她便會猜想:莫非是怕被族裡的人發現?雖然他言談舉止中總是隱隱流露出幾分對實力的吹噓,不過她對此還是持保留意見——若真的法力無邊,怎麼每次出現的時候都遍體鱗傷了?
思及此,阿潯心裡總是又好氣又好笑,又暗暗心疼。
百里說他自小一個人獨自在荒野長大,周圍滿是如狼似虎暴戾恣睢之輩,若是自己不強大,在這樣弱肉強食餓虎飢鷹的處境下,就只有被人踩在地上任人宰割的命。他當時還那麼小,身邊也無親人朋友的照拂,日子過得一定很艱苦,可是每次他跟自己提起時,唇角總是掛著笑,風輕雲淡的好似在談論別人的故事,眼神卻是深沉的,裡頭藏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思及此,忽然覺得平日裡祭司對她的那些嚴格要求都算不得什麼了,畢竟年幼的她不會獨自一人在雪地裡與狼搏鬥,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躲在老虎出沒的洞穴中取暖,百里告訴她的一切,都像是揭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幕布,她透過他淡漠的口吻,平靜的雙眼去看自己所不熟知的外界,有些膽怯,亦壓抑不住心頭突突直跳——她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午後的瀝水殿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自初建以來已有不少年頭,陽光曬在紅漆斑駁的廊柱上,從裡到外透出一股子木頭的腐朽氣息。
蛟族祭司面朝神龕而坐,身前放有一火盆,他從袖中拿出一片龜甲,將其置於火上烘烤使其破裂,只聽嗶啵聲響,原本平滑的龜甲上出現一道道裂痕。祭司用鉗子將甲片鉗起,放在掌心,他的雙眼早已全盲,只能用手細細摩挲龜甲的紋路,從而獲得卜辭。
這時,殿外有人低聲喚道。
“祭司大人,龍族的人已到,正在殿外等候。”
祭司的手指頭按在甲片的裂縫處,忽然一頓,半晌後,才抬起頭,一雙渾濁空茫的眼摸索著看向門邊。
“請他們進來。”
“阿潯,阿潯——”
門外有人高聲地喊,打破了她的回憶。阿潯跑過去開啟門,看見平日要好的雲芝站在外面興奮道:“祭司讓你現在就去瀝水殿!”
現在?
她有些怔然,卻並不急著趕過去,跑到井邊蘸水抹了抹略顯凌亂的髮絲,又換了身兒整齊的衣衫,這才推門出去。
外面有些異樣,所有人都跑了出來,外面往村裡去的大路被堵得水瀉不堪,人頭攢動之際,阿潯隱隱看見一眾白衣官袍整齊劃一地朝瀝水殿方向而去,雲芝小聲道:“是龍王的隨從們……好生的氣派啊!”
龍王的隨從?來作甚?阿潯心中疑慮叢生,然雲芝卻推搡了她一把道:“你還不快走,別讓大祭司久等了!”她只得將疑竇按捺住,急匆匆地離開。
氣喘吁吁地跑至瀝水殿,她弓著身子,手握膝蓋,正在平復呼吸中忽然聽到背後響起一聲譏笑。
回過頭,看見同族的阿露兩手抱臂站在幾步開外,鳳眸挑起斜睨著她,嬌豔明媚的臉上滿是嘲諷。阿潯倒是平靜,這個阿露向來與自己不對付,被鄙視的她沒當一回事,隨手打招呼道:“阿露,你也在?”再一瞧,發現她今日妝扮與平時大為不同,素袖雲掛帔,明豔的臉配上一襲素淨的衣裙,襯得整個人高挑勻亭,清雅豐美。
去見大祭司而已,用不著如此隆重吧?阿潯有些不明就裡,正想問她,她卻側過頭,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昂首闊步地走入殿中,阿潯思忖片刻,亦跟了進去。
瀝水殿中收藏著許多千金難買的孤品絕品,有拳頭個大的南海珍珠,兩人合抱粗的東海珊瑚,還有許許多多阿潯見也沒見過的稀奇寶貝,她猶記得兒時捱了祭司幾頓打,原因就是因為偷偷潛入這裡看寶貝被發現還不小心摔了一個青瓷花瓶。
而今這些寶貝依舊琳琅滿目地陳列在多寶閣上,上面卻落了灰,閃爍著寂寥的光輝。這些年,祭司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頭上的白髮卻越來越多。再度走過這裡,阿潯的心裡沉澱著哀傷,而一旁的阿露眼中則暗藏竊喜。
大祭司端坐於主殿,問了她倆一些話,無非是日常瑣事,例如平日裡都幹些什麼,興趣愛好如何之類。阿潯感覺身旁阿露的情緒高漲,分明連一頁書都懶得看的人偏說自己飽讀詩書,至於稍微拿手的法術更是吹得天生有地上無,完全不怕被人揭穿。
大祭司背靠一張山水屏風,中高兩旁稍低,薄透的白紗質地後隱約出現兩道人影。透光屏風,阿潯感到一雙眼正無聲地瞧著自己,目光中透著審視,一寸寸劃過她的面頰,雖然並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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