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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芳之死,多半會更加刺激到糜竺的猜忌之心。
“大公子,糜將軍的屍體該怎麼處理?”馬謖打破了沉默。
“儘快安排人送回夏口吧,連同此次的前後詳細經過,一併送回去,具體該怎麼寫,你應該明白。”劉封手拉白布,重新將那具不堪的屍體覆蓋。
“大公子幾次苦勸,糜將軍執意堅持出戰,並命大公子殿後,設下埋兵之計,但交戰之後,糜將軍撤退不及,不幸死於亂軍之中,大公子率我等化悲憤為力量,奮力死戰,最後才將敵軍戰退。大公子覺得這麼寫可不可以。”
馬謖很聰明,這樣一封戰報,儘管把沼澤伏兵之計的功勞讓給了糜芳,但卻為劉封撇開了先前抗令不從之事,如此一來,則糜芳和那七百士卒的戰死,則完全跟劉封沾不到半點關係。
如果不這麼說的話,事後別人就會認為,既然你劉封早有妙計,卻為何不事先告知糜芳,卻讓糜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仍然盲目出戰,雖然糜芳的戰死不是劉封所導致,但跟他劉封也脫不了干係。
劉封對馬謖所說很滿意,點頭道:“嗯,就這麼寫吧。”
…………
百里之外,烏林。
寬闊的軍帳之中,左右兩邊點著八支巨大的火炬,映的帳中溫暖明亮,與帳外的天寒地凍恍若兩個世界。
大帳中央的巨大案几上,兩翼各支著一根粗如兒臂的燭火,紅光閃動下,案後那個身裹紅袍的男人,正在是凝精會神的盯著平鋪地案面上的巨幅地圖。
那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臉,焦黃黎黑的面板、消瘦的面龐,但配上那深邃的、蘊藏著無窮智慧的眼睛,卻流轉著一種不凡的光澤。銳如鷹隼的目光下,彷彿有種洞察一切的智慧。
垂卷的帳簾被從外掀起,一股冷寒挾裹著著細碎的雪片趁機溜入帳中,火把閃爍舞動,沉重重的步邁中,一名虎熊之士進入了帳中。
“仲康回來了嗎?”
曹操並沒有抬頭,卻已判知是何人入內。絕大多數人,包括曹仁這等親族將領,想要見他都必須事先通傳。在曹軍眾將中,能不經允許就擅自接近曹操的人,屈指可數。
“褚無能,敗軍而回,請丞相責罰。”
曹操抬起頭來,看著單膝伏地,精神黯然的許褚,鷹目中閃過一絲奇色,很快便被泰然無物的笑所代取,他微微抬手,淡淡笑道:“勝敗乃兵家常此,何足掛齒,仲康你起來吧。”
許褚站了起來,低頭不語,臉色的愧然之色仍然揮之不去。
“那大耳賊的魯山營是誰在領兵,竟能讓仲康受挫?”曹操好奇的問道。
許褚臉上的慚愧之色愈重,一想到自己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擊敗,心頭就頗不是滋味。不過,面對曹操之問,他卻不敢有任何隱瞞,默默的將魯山之戰的經過說了一遍。
“劉封?”曹操指尖有節奏的敲擊著額頭,似乎在從記憶中搜尋這個陌生的名字,忽然眼眸一亮:“這個劉封,莫非就是劉備前不久剛剛收養的那個假子嗎?”
許褚點了點頭:“正是這小子,這小子手中還握有青釭寶劍,原來上次長坂坡時,殺害夏侯將軍的兇手就是他。”
瞬間,曹操的鷹目中兇光一閃:“想不到大耳賊收了一個這麼了得的兒子,將來若成氣候,倒是給大耳賊添了一員虎將。不過,聽說大耳賊還有一個親兒子?”
“是的,據說叫什麼阿斗。”許褚的記性還不錯。
曹操的嘴角微揚,露出幾分詭笑:“終究只是一個蛉螟之子,以大耳賊的城府,看來不用我們出手,這個劉封早晚會死在他那自詡仁義的父親手中了。”
許褚暫時無法理解曹操此言的深意,他的心中一直都對那些羞辱般的敗仗耿耿於懷,如今聽得曹操的言語中,多有對劉封的欣賞,便忍不住道:“丞相,那個黃毛小子只是僥倖取勝,請丞相再撥我一千兵馬,這一次我一定提了那廝的首級來向丞相覆命。”
“一個早晚將死的小子,仲康何必跟他一般計較,現下我們要對付的是南岸的吳軍,至於魯山的劉備軍,過多的浪費兵馬根本不值。”
曹操顯然是不打算再對魯山之敵用兵,許褚的這一口惡口便只有自己憋著。
曹操的目光重新回到巨案地圖上,焦黃色的臉上,重新浮現出凝重的表情。
地圖上,南岸的紅色標記是吳人的水寨。由於吳人徹底封鎖了長江,曹操的一千艘戰船在其壓制之下,只能龜縮在北岸水寨附近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