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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齋裡夏蟬鳴囀,荷塘中的粉玉芙蓉羞澀半開。
少年在聽到他承諾,絕不會將其轉送給二皇子若閒後才轉悲為喜,不再落淚,長而微卷的眼睫上還沾著點滴水珠,被日光染上一抹迷離豔色,剎那間,亂了他的心……
從此情根深種,千般愛怨萬分難捨,滿心,滿眼,只看得到斬霄一人。
“……別哭……”這一刻,殷長華似乎又望見了月夜大海邊醉酒悲嚎的人,胸口全被柔軟到近乎發痛的疼惜填滿了,他小心地為嶽斬霄抹著淚水,溫柔輕笑:“我還活著呢,你不用這麼難過,咳咳……”
嶽斬霄渾身都因殷長華劇烈的一輪咳嗽聲而顫慄,他緊抓住殷長華還在幫他拭淚的手腕,嘶聲哽咽道:“我聽丹墨說了,你、你早就落了吐血的病根,為什麼從不告訴我?如果我早點知道你這些年來身體一直不好,那次元宵宮宴我絕不會打傷你。我──”
“我就是不想你覺得內疚。”殷長華微笑著截斷嶽斬霄的自責,用另一隻手輕揉了揉嶽斬霄簌簌發抖的頭髮,雲淡風輕地道:“斬霄,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放心裡,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你的傷……”嶽斬霄想阻止,可殷長華已吃力地從床上支起上半身。嶽斬霄不忍心再拒絕殷長華這小小的要求,又想殷長華多半是有話要跟他說,不想讓隔壁的邊氏兄弟聽到,於是攙扶殷長華慢慢挪下床。
兩人沿著溪流繞過個小山坳。日頭西斜,正緩慢隱入對面的青山背後。霞光雲海、峰林歸鳥,均在一片朦朧的暮色光影裡浮沈變幻,很不真實。
殷長華強撐著走到片草地間,胸悶氣喘,再也沒了力氣,坐到地上。喉嚨裡仍在痛癢,可他的心情非常好,向陪著他一起坐下的嶽斬霄輕聲笑:“斬霄,今天的黃昏真是美,我很久都沒看過這麼漂亮的落日了。”
嶽斬霄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殷長華每一聲夾在虛弱微笑裡的咳嗽都像鋒利一刀,扎刺在他心尖上。他解下罩袍,裹緊了殷長華一直在輕顫的身體。“起風了,回去吧。”
殷長華不想動彈,歷經十二輪春秋,才換來此刻夢寐以求的一個擁抱,如何捨得匆匆放棄與嶽斬霄並肩依偎的機會。他斷續低咳,近乎貪婪地凝視著嶽斬霄,發現嶽斬霄覆眼布帶上的淚印被風吹乾了,又漸漸透出溼意,他心痛地攬住嶽斬霄,讓斬霄的頭枕在他肩窩處。
被斬霄重新依靠的感覺,比他想象中更充實美好。他滿足地笑了,柔聲安慰還在努力壓抑悲哀的人:“我只是舊病復發,休養上一陣子就會痊癒,死不了。斬霄,你再哭,我可要笑話你了,呵呵……”
肩頭上,溼意更深。“長華,對不住……”
嶽斬霄是真的後悔到噬臍莫及。
這些年來,長華每一回的乞求與期待,他都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卻次次用冷嘲熱諷和決絕的背影將長華一步步推向絕望的深淵。以為兩兩相忘是他倆唯一可走的路,結果卻逼得長華身心俱傷,奄奄一息。
他顫抖著握住殷長華冰涼修長的右手,耳朵裡彷佛又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刺得他周身每根骨頭都開始痛。那個夜晚,殷長華為了向他賠罪,高舉鎮紙,砸碎了自己的手骨。而他當時,竟能視若無睹地揚長而去。現在回想起來,他自己也為當日的冷漠無情感到不寒而慄。
“長華,你的手……還痛不痛?”他沙啞著嗓子問,滿臉盡是愧悔。
“傻孩子……”明白斬霄在想什麼,殷長華用盡全力摟住嶽斬霄戰慄不已的肩膀,微笑:”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斬霄,你嘴上說得絕情,可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沒有放下我,不然那晚在海邊,你也不會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
嶽斬霄猛地從他肩窩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你、你是──”
殷長華本來並不想揭穿此事,然而此刻卻有股強烈的衝動驅使著他坦承一切。也許是這一回死亡的陰影太過逼近,他怕再不說,可能就永遠沒機會說了。
他邊咳,邊抹去嶽斬霄臉上猶溼的淚痕。“對,你想得沒錯,我就是程錯。斬霄,我怕你不願意見到我,只能喬裝改扮跟你相見,還讓秦沙封了我的啞穴裝啞巴,並不是有心要欺騙你。斬霄?……”
看到嶽斬霄的臉容在漸沈的暮色裡越來越蒼白,殷長華的心跳也有一刻為之停頓。斬霄,是不是生氣了?
(10鮮幣)亂臣 71
‘……’嶽斬霄張大了嘴,喉頭肌肉因這驚人意外痙攣著發不出聲音,以往堆積在心底的種種疑團卻都在這刻得以解開──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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