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乾了這杯酒,同在江湖走(第1/1 頁)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易經》 陳三爺退隱江湖前,無人能與之匹敵。 九姑娘就是他贏來的。 那一年齊家大院高手雲集,陳三爺以整條右臂做賭注,一下贏下齊家三套大宅。 最終陳三爺退回宅契,微微一笑:“我只要九姑娘。” 就這樣,九姑娘“典身”於陳三爺。 擦眼抹淚地跟著陳三爺走了,一出門就偷偷笑起來,早在陳三爺在賭桌上鬥智鬥勇時,九姑娘就眉目傳情了。 多年之後,人們才發現,這是一個局。 陳三爺和九姑娘裡應外合,贏下一份世俗不認可的愛情。 民國賭界有一句話:青鶴河邊走,富貴凱鎏生。 青鶴,就是指普通賭徒,傻狍子。 凱鎏,就是頂尖高手,狡猾老千。 陳三爺就是當之無愧的江湖第一“凱鎏”。 他早年玩的最懸的一次,一晚上贏了八百塊大洋,剛回到家,牆頭上就翻過來四個人,刀子往他背後一頂:“回去!老老實實把錢輸回去!” 陳三爺不敢怠慢,蔫乎乎地跟著回去了。 在牌桌上耗了一個時辰,才把大洋輸乾淨,回到家,天已矇矇亮,褲襠裡全是汗。 陳三爺之前“出千”,對方沒發現,所以陳三爺贏了大洋,對方讓陳三爺再次坐回牌桌,就是藉機觀察陳三爺如何“出千”,這裡面危機四伏,稍有不慎,腦袋搬家。 陳三爺經受住了考驗,自始至終沒露出馬腳,對方老大呵呵一笑:“你是個行家!以後別在我的地盤出現就行!” “大流馬”去世時留下一本書:《彈指鵝幻》。 鵝幻,行業術語,變戲法的意思,西洋叫魔術。 當年馬二爺創立“大流雜技團”,名震直隸,是唯一代表大清國外出巡演的雜技團,多次赴東南亞、歐美等地演出。 人們送馬二爺一個綽號——大流馬。 “大流馬”的關門弟子叫陳三。 乃“大流馬”最得意的門徒。 陳三排面特好,瘦高挑兒,雙眸深邃,鼻樑筆直,眉飛入鬢,天生一雙玩魔術的手,綿軟修長。 既有天分,又肯努力,很快成了臺柱子。 本希望這小子能將這套國術發揚光大,不料,陳三卻改了路子,金盆洗手,偷偷離開了雜技團。 再次露面,小可陳三,已變成大名鼎鼎的陳三爺。 十年風霜,二十六歲,他從江淮來到山東。 沒人知道他的底細,只知道他在山東曹縣,靠賭錢,一戰成名。 人稱“鬼手陳”。 曹縣歷來有賭場。 清末鬧義和團時,袁世凱來安撫,一夜之間就抓了二百多個賭徒。 袁大人倒不是藉機替朝廷緝賭,而是缺乏運籌大事之資本,就這樣拔出蘿蔔帶出泥,二百多個賭徒一下供出幕後幾十個老闆。 老闆們紛紛登門求饒。 老袁收了鉅額銀子,大筆一揮:既往不咎! 陳三爺在曹縣第一次“推牌九”,就用了“鵝幻”手法,一響二宮,滿缽贏,對方不服,配出個“至尊寶”,卻在“文子”上栽了跟頭。 一天一夜,陳三贏了五十塊大洋,外加一塊玉扳指。 中午回到家,喝了一碗羊雜湯,恢復元氣,下午昏昏睡去。 晚上,他拿起從書局裡買來的書仔細閱讀起來,遇到不認識的字,便查《康熙字典》。 他渴望讀書,年少時家境貧寒,跟著師父走南闖北,學了一肚子陰謀詭計,卻無真才實學。 他骨子裡想做個文化人,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他還買來拓帖,學著寫毛筆字,功夫不負有心人,久而久之,他的字連鄉里的老夫子都讚不絕口: “顏筋柳骨,各參其半,汝師承何人?” 馬家崗的土匪又蠢蠢欲動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可這幫人卻是什麼人都綁,誰有錢就弄誰,把人捉來後綁在地窖裡,少了一百塊大洋,別想把人贖走。 有經驗的人被綁之後都沉默不語,偏偏有個不知死活的老頭,雙眼被蒙後,綁在柱子上,四周的綁匪正商量要價,老頭支著耳朵一聽,一個聲音很熟悉,忙問:“是二娃嗎?” 眾綁匪一愣,其中一個問道:“你聽清楚了嗎?” 老頭趕忙說:“我聽清楚了,就是二娃啊!二娃,我是你五叔啊,咱是一家人啊!” 綁匪一刀砍下老頭的腦袋,怒道:“真他媽晦氣!” 這老頭白活了六十多歲,豈不知遇到這種熟人作案是萬萬不能吭聲的。 你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等家人交了贖金,撿條命也就完事了,第二天遇見綁你的熟人,依舊和顏悅色打招呼,對方覺得你懂事,以後也就不會再“辦”你了。 你不明事理,偏要在土匪窩裡認親戚,這是跑步衝向閻王殿。 陳三爺在曹縣賭場嶄露頭角,大把賺錢,很快引起土匪們的注意,土匪們怒不可遏:一個外來戶在自家地盤上賺得盆滿缽滿,這還了得?辦他!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