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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王是京城八王之中,血統最近於皇上的親王,箇中原因,咱們都心照不宣。今日善王進門,先以皇家常禮相見,敘姐妹之義,並無十分莊重,卻顯然是提醒皇上,她力量之巨大,羽翼之豐,就連皇上也已動她不得,自不臣服。坐下之後,便說身染小恙,除了鄭太醫,別人不能治。這是示威呢!再說鄭太醫的身份,皇上自然知道;善王之心,皇上也向來明白幾分。現在挑明瞭鄭太醫是善王的人,就算皇上不交給她,她也不動筋骨,反是皇上留著不好處置。”
君懿略點了點頭,看他歡歡喜喜訴說一場大禍在雲淡風輕之中消弭,插口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鄭太醫的身份,善王卻提前來挑明,這是放棄了?”
玉傑笑道:“咱們皇上英明決斷,一瞬間便應了,只是心中應該有些許不滿吧,畢竟以皇上之耳目,還不知這樣的秘密,竟要等事主自己來說。若是太女將來……嘻嘻,太女你這脾氣最不願懷疑別人的,到時就讓玉兒主事,一定大事小事都不瞞著您的。”
君懿聞他這句無心之言,心中反而一跳,看著他微笑的臉,頗有些不是滋味,道:“你先別說我,且說善王和母皇又談了什麼。”
玉傑神采飛揚,笑道:“是。這便說。皇上用不在乎這一個醫官之語,也向善王示了威,要她適可而止。善王便行了君臣之禮,口稱了萬歲,並祝皇上福澤,太女金安,自然是願站在皇上這邊,不再另闢門戶,並支援太女登基,所以玉兒剛才說,恭喜太女穩坐江山。太女,你若登了九五之位,我們做郎官的也跟著得了福庇,真是皆大歡喜。”
君懿心中不快,面色卻不願顯露,揚了揚雙眉:“哦?善王多年夙願,一朝拋卻,可有說原因?”
玉傑笑道:“說了。善王拿重陽共敘天倫來說,挑明是為了在宮中的善王子和其他家人的安寧,也顧念著與皇上的親近,雖然臣服,卻是有敬而無畏的。這敬賢尊長,卻有別一層意思:皇家一脈,她既然已以君臣之禮相待,皇上便也不能主動去動她,只能吃了個悶虧。所以皇上以賜酒之事相壓,又以賜酒之事相撫,自是在說,榮辱一瞬,希望善王可以長留親情,與皇上共事。兩人心照不宣,但皇上是等善王說出了才知,自然心情鬱結,今日竟有了怒意,我去的時候,碎了好幾件器物呢,連平時最喜歡的那方硯臺也砸了。太女將來君臨,恐怕也是和雲皇差不多的脾氣,您……”
君懿截斷他話頭,語氣清冷地道:“睡下吧,本宮知道了。”
玉傑微微一愣,不明就裡。但既然她突然說要歇息,當然不可違命,躺下之後,便將修長手指輕輕拂過她的手背。誰料她竟抽回手,翻身向內,不發一語。
平治三十一年,三月。
朱雀禁宮,上書房之內,君懿擱下硃筆,捧起茶盞,望著雪瑤。
“我說雪瑤,我這邊秘方靈藥給了你這許多,怎麼這樣久了,你這邊怎的一點動靜也沒有?”君懿眼光瞟著雪瑤的下腹,言語中頗有不滿之色。
雪瑤沒好氣地道:“催什麼?太女你也沒有生出鳳凰崽來,倒把御賜的這些玩意轉給我了。實話說吧,我家正君倒是漸漸恢復了交往,送了調理的方子,大解我心痛之疾,卻來函告知我清心靜養,服藥期間不可受孕。我本想這倒好了,暫無子嗣之憂,便正好散散心,可現今白日在宮中陪你這麼久,晚間回家,家裡側君竟然一直推說身子不利,明擺著不願親近,莫說床幃,連碰都碰不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各家伎倌魁首打發人來請了多少次,我卻覺得沒了興味,一一推了。姐姐倒是看看,一個二個地這麼來,哪能有什麼動靜?”
君懿自小看戲便偏愛些內院起火的故事,此刻看雪瑤家中情形,再也忍不得,掩口笑出聲來,笑了一陣才道:“你啊你,你到底是如何勾得住那麼多人心的?自家裡這兩個較勁,你卻夾在中間受屈,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麼?哎喲,我真不該提點你這個,眼看京城出名的薄倖娘子,卻連自己家中兩個侍君也治不了,這可是要轉性兒了!哈哈哈!”說完又笑,毫不留情。
雪瑤面上掛不住,賭氣哼了一聲:“誰像姐姐你啊,放著一個月輪值到底不重樣的郎官們,卻自己不樂意。”
君懿止了笑,正色道:“其實,也並非是不願親近,只是覺得後宮之中郎官們,對我之情,並不似妻夫,才索然無味。”
雪瑤見她改了語氣,默然聆聽。君懿便將靈竹早已請旨脫離後宮輪值,自閉於藏書樓攻讀之事,玉傑從雲皇幾句之間就看出心機之事,向雪瑤娓娓道來。其中重大秘密都未曾提起。說畢了嘆道:“你說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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