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幾名?(第2/4 頁)
從黑袋子裡掏出了一大把瓜子。
嘩啦啦放在桌子上。
在黑暗的燭光下越顯得蔥白細緻的手指捻著一枚瓜子磕,一邊磕,一邊說:“本官其實一直好奇一件事。”
瞟過那些瓜子,張信禮繼續嘲笑,似乎不搭茬。
羅非白:“到底是為至親而痛的痛厲害,還是為自尊而痛的痛更厲害。”
說罷,她轉頭吩咐江沉白,“明日,對外公示他夥同鐵屠夫滅門張榮一家,且毒殺溫縣令,當然,鐵屠夫的身份也說一下,再以繼續深入調查為由要求相關親屬不得離開阜城。”
張信禮先是一怔,後想想到一旦這些事情暴露,自家母親跟妹妹一定會生不如死,而且很可能會步入某些相似且慘烈的下場。
他太懂得這偌大的阜城到底有多少惡徒跟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血脈噴張,牙呲欲裂。
“羅非白,你不會,你一定不會,也不能!她們是無辜的!你既能保護陳阿寶她們這樣的女子,尚有憐憫之心,為何要如此對待她們?這算什麼聖人讀書之道!算什麼一方縣令!”
羅非白磕著瓜子,不置可否,繼續道:“再把他的那些同窗跟往日老師都叫來看望一下。”
張信禮如遭雷擊,整個都呆住了,而後眼睛都血紅了,喘著粗氣。
眾人大為驚疑——這人如此表現,顯然後面遭遇會比前面更讓他恐懼。
但仔細一想,他們又恍然了。
羅大人剛剛提及的疑問,此刻有了答案。
羅非白磕了一會瓜子,端起杯子靠背了椅子,似是閒散從容,喝著水,面目半隱入黑暗,又有一半在燭光照映中,於是瞧見她嘴角含笑,卻不見其眉眼光輝,只聽到斯文沉穩的聲調。
“是人都有多張嘴臉,最瞭解你的,永遠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本官也不例外。”
“所以為了破案,為了名聲,本官到底有多下作,也只有你們這五人才能領會到呢。”
“答案如何,為什麼不一賭呢?”
“反正再怎麼樣,輸的人也不會是本官。”
她在笑,涼薄又殘忍。
江沉白等人忽然體會到了一種更高層次的心術跟官場手段。
虐身,誅心,閻羅道。
張作谷早就崩潰了,哭著求饒,又求張信禮,一邊承認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無能,沒能讓兒子讀書,讓他
張信禮聽了嗎?
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對於張信禮而言,他這些年一直反覆想著:那日太陽很烈,他很累,渾身皮肉都彷彿被炙烤,光腳踩踏在土地上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人陷入在泥沼中,原本柔軟的草葉都像是鐮刀一樣剮蹭著被曬傷的面板。
但,當時哪怕他是麻木的,疼痛的,也是心甘的,因為有些事他不做,就得父母妹妹來做,他捨不得。
可是那些同窗啊
他們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在他初初歡喜感動又生怕招待不好對方的時候那樣待自己。
張信禮哭了。
垂下頭。
眼淚落下來,但沒人看得見,燭光只能照到他雜亂的髮髻跟彎曲的背脊。
聲音特別弱。
“大人,您這輩子一定沒體會過吧。”
“那種一出生就卡在枯木裡的感覺。”
“風雨依舊在,本以為只要努力就能發芽成長,但後來你才發現枯木裡腐爛的東西,能把人毒死。”
“永遠不可能跟別人一樣得到那些美好的東西,財富,前途這些。”
眾人一時沉默,彷彿為他的遭遇憐憫。
羅非白也沉默了,也有些走神,手指微曲,撫過右手食指,那裡其實有個疤痕,很淡,並不顯眼,曾佩戴過物件,後來取下了。
她沉默片刻,反問了一個問題。
“這幾年你也算得勢了,雖然明面上還是普通人,其實張柳二人都得給你面子,何況你手裡捏著鐵屠夫,又有那儋州的靠山,其實可以輕易報復這些學生,你沒動他們,是有些原因的吧。”
張信禮有些恍惚,卻不言語。
羅非白:“比如,青山學堂的那些老師跟山長其實還算與你有恩,當年明知你家中貧困,束脩不夠,還是減了不少,也算是愛惜你的聰慧,在學業上傾囊相授,你心裡是記著的,因為顧忌這個,所以不敢動手,亦或者是覺得時機還沒到。”
“本官也去過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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