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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玄應聽他說完,不覺笑出聲來:“怎麼,你吃味了?”
阮空綺白了臉道:“你胡說什麼?我只是看不慣那人對師兄頤指氣使的樣子。”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是管不著的。”
有很多事情,總是旁觀者清。比起阮空綺先入為主的想法,柳玄應自認更瞭解溫初晴的為人——對待同門情同手足,對待長輩克己守禮,對待下屬包容有度,對待朋友溫文爾雅,蟾宮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受過他的恩惠。說他八面玲瓏也好,左右逢源也罷,總之他就是個表面雲淡風輕、內裡卻古道熱腸的人。也正因如此,“溫初晴”三個字已不經意間成了許多人心裡亦兄、亦友、亦父的特別存在,誰也替代不了。哪怕是宮主也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第7章
通往東陵地牢的路上林木參天。外面分明是響晴的天氣,這裡卻是日光慘淡,障氣橫生,時有陰風陣陣,引動林間枝葉颯颯作響。
越是接近地牢,月隱麟越是感到身體不適。自入主蟾宮以來,這是他第一次來到環境如此陰森怪異的所在。溫初晴見他皙白的後頸已滲出一層薄汗,便又勸道:“宮主萬金之軀,受不得穢氣,還是先回去吧。”
月隱麟回眸看向溫初晴,眼裡竟帶了一絲薄怒,“為何你不受此地瘴氣影響?”
溫初晴微微一笑,頗有些縱容的道:“屬下所習曇華經有納氣歸元之效,故不受地瘴侵擾。宮主乃純陰之體,日前又強行出關,想必是內力有損,需多加調息靜養。”
“我的事不用你管。”
月隱麟被溫初晴言中隱憂,心情愈發不悅,兀自加快了步伐。及至地牢,眼前所見乃一座巨大的鐵壁銅城,用生鐵灌注的門牆上赫然拓有“東陵”兩個大字,血色斑駁,如潑墨一般,望之悚然。
溫初晴不待吩咐,徑直上前轉動機關。大門沉沉開啟,從裡面步出一個形貌醜陋、鬚髮皆花的老者來。
“老身不知宮主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宮主恕罪。”老者語罷身子一矮,就要跪地。
月隱麟揚袖阻止了他,“起來說話。”
“宮主有何吩咐?”老者身量不高,又佝僂著背,即便站著也要仰頭才能看人,這讓他說話很是吃力。
月隱麟無意在外圍多作逗留,直截了當道:“我要進去看看,你負責帶路。”
老者面露難色道:“宮主是要看人,還是隨便轉轉?”
“有區別嗎。”
“如果是看人,老身只能帶宮主一人前往。如果不是,那溫殿主自可一同進來。”
月隱麟皺了皺眉,轉而對溫初晴道:“你在這裡等我。”
“嗯,萬事小心。”溫初晴心知規矩不可破,因而並不強求。
老者聞言會意,領著月隱麟進去,大門又沉沉的闔上了。
周圍陷入一片幽暗,唯賴壁上燭臺照明。月隱麟鎮定心神閉了閉眼,再睜眼,已漸能適應裡面昏蒙的光線。
老者在迷宮似的密道里走走停停,月隱麟跟著他來回穿行,身體的不適之感越發強烈。他勉強用內力強抑著,沒有表現出痛苦來,氣息卻有些不穩。老者不似溫初晴會出言關心,一路上沉默非常,只管悶頭帶路。
“就是這裡了。”終於,老者止住了腳步,停在一處雜木叢生的石洞前,“人就在裡面,宮主要進去嗎?”
“你不必跟來了。”
月隱麟見老者面有懼意,當下也不為難,獨自一人踏入洞中。沒走幾步,忽覺腳下空浮綿軟,不似踩在土地上。他心中微凜,凌空躍起,足尖點在溼滑的石壁上,數個起落便至洞穴深處。
洞內竟然有光。月隱麟喘息始定,抬眸望見一泓碧水橫亙眼前,粼粼波光照出一人亂髮披肩,眉目俱掩,被巨鏈鎖在水中央。
見有生人進來,那人發出啞啞低笑,身上巨鏈攪動嘩嘩流水,濺起的水浪鋪天蓋地而下。月隱麟避讓不及,一時白衣透溼,遍體生寒。
“放肆!”
月隱麟怒上眉梢,起手就是一掌。凌厲勁風激起水面旋流急轉,將那狂徒連人帶鏈沒入水下。
隨即,一陣強似一陣的狂放笑聲在洞裡層層盪開,刺耳的音波讓月隱麟頭暈目眩,氣息漸亂。
“……能活著進來還打傷我,你是第一人。”
過於低沉的嗓音,輕藐自傲的語氣,愈發惹人不快。月隱麟轉過身,背對著他道:“想不到昔日叱吒風雲的武林盟主淪落至斯,還有心情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