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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我們已經得罪了上海絕大多數的絲商們,如今又斷絕了很多鹽商的活路,坊間又說我們以後還要進入茶業、米業和地產業,大家當然害怕了,既怕又怒。”
胡楚元默默苦笑。
說起來,還是鹽商得罪的最厲害。
統銷法實施以來,在京城有恭親王和萬青藜等人支援,在地方,左宗棠和何璟鼎力相撐,即便那些鹽商也認識不少官員,甚至能和這些官員稱兄道弟,可他們認識的也不過是知府、知縣,胡楚元這裡的支持者不是尚書就是總督、巡撫,怎麼鬥?
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
更何況,那些知府、知縣也都欠著胡家不少債,京城的官吏,他們能打理疏通,胡楚元疏通的更厲害。
鹽業買賣中,以往都是大鹽商在上海坐鎮,小鹽商則在上海進鹽銷售到各地,各有一條活路,江南商行卻是從頭到尾一起抓,一點活路都不給別人。
甚至在航運這一塊,江南商行仗著財力和貨量不停的壓價,大家敢怒不敢言,這才產生了更多的紛爭。
歸根結底,還是國內可以投資的地方太少,能夠賺錢的買賣也只有這麼幾種,大家都聚集在裡面撈肉吃,稍微想一開拓就必定要得罪很多人。
這種情勢下,只要有人在後面挑唆撐腰,要和胡家過不去的人當然就多了。
譚義雲則恨道:“眼下恐怕只能是稍微避一避風,可就這麼灰頭灰臉的離開,那也真是很沒有面子。論財力和勢力,上海灘究竟有誰敢和我們單挑的?”
胡楚元冷笑一聲,道:“沒有關係,我遲早還是會回來的。陳掌櫃,等我離開後,你再替我置辦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在胡公館附近購地二十餘畝,擴建產業,新建園林和洋式別墅。如果有人要問,你就說我以後要舉家遷入上海。第二件事是繼續在江南五省增開錢莊分鋪,等我回來,我就要把錢商們也得罪光。”
陳曉白笑道:“做生意嘛,不得罪人就賺不到錢,那我就按您吩咐的辦。”
胡楚元嗯了嗯,又和譚義雲道:“江南商行的事情還是繼續交給你來打理,此外,我看徐壽和傅蘭雅都有些退縮害怕,你得替我穩一穩。如果格致書院那些富家子弟的學生非要退學,你就讓他們退,新招學生一概免學費,就從貧家子弟招。”
譚義雲道:“行,我知道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
胡楚元道:“絲業的事情呢,還是教給柳掌櫃來處理。這些事本來是在上海辦起來最好,眼下卻只能退到杭州去辦呢。”
陳曉白和譚義雲也都只能苦笑一聲。
上海商人的這波排擠浪潮確實是來的很突然,對他們的影響都不小,可他們也說不清,胡楚元這麼一走,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殺回來。
最重要的是太損名聲,只怕從此之後,這些上海商人就要天天以此為談資,一提起胡楚元就會說起自己當初如何讓他夾著尾巴滾出上海灘的壯舉。
這個臉面真是折的太厲害。
可不管如何,左宗棠已經給了臺階。
和兩位大掌櫃商量了一夜,第二天,胡楚元故意等到中午最熱鬧的時候,這才乘車前往蘇州河。
就算走,他也要正大光明的走。
果不其然,他中午走,上海華商界晚上就在中央飯店舉辦了盛大的筵席,紛紛誇耀各自的功勞,此時,他們說的話就更難聽了,譏笑胡楚元狼狽的像一條野狗。
可是,真正的幾個鉅商卻不約而同的不出聲,也沒有參加筵席,其中就包括唐延樞、徐潤,而盛宣懷也隨即乘船去天津。
因為乘坐的是新式的江輪,胡楚元在傍晚時分就抵達了蘇州港,隨即就前往拙政園拜見左宗棠。
此時的拙政園已經分成了三個獨立的園林,西園被蘇州富商張履所購,改稱補園,中園成了八旗奉直會館,東園因曾做為兩江衙門臨時公署,還留在兩江衙門手中。
左宗棠就暫住在東園內。
轎子進入東園,胡楚元剛下轎子,胡瑞瀾就笑呵呵的上前拱手道:“哎呀,楚元,你最近可真是辛苦了!”
胡楚元知道他說什麼,苦笑道:“老師言重了,中堂大人在哪裡?”
胡瑞瀾道:“中堂正在蘭雪堂休憩,楚元,你請跟我來吧!”
胡楚元默默點頭,跟著他一同順著路進入拙政東園的深處,沿著伴水的廊橋繞了十幾個彎,他才來到蘭雪堂,堂中燈火通明。
胡瑞瀾將門推開,胡楚元一目望去,見左宗棠正在堂中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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