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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開老六臺的火力,法國人必然會深插進馬尾口,新十六炮臺就是為此而設計的。
至於羅源灣造船廠的存在和規模,一直都是福州船政最大的機密。
羅源灣本身就是世界級的天然良港,只有一個出口,在群山環繞中擁有一個巨大內海灣,就在這樣的地勢中,胡楚元又選擇了一個被當地人稱作“澳裡”的地方建設了一個新的船港基地……
“澳裡”位於羅源灣南端的灣內灣,俗稱小澳,澳灣口有十幾個島嶼,“澳裡”灣本身又是小澳的灣內灣,“澳裡”周邊還環繞著虎頭山、洋尾山、溪尾山、白鶴嶺……等十多座小山丘,是一個半月形的谷地,地形十分隱蔽,易守難攻。
胡楚元是一眼看中了這個地方,在1880年初就花費重金從德國和美國引入船塢裝置,擁有一個三千噸級和兩個千噸級的船塢,以及配套的鋼鐵廠、木材廠,專門用於建造炮艇、防衛艦,為了避開法國人的耳目,這部分艦船的蒸汽機、鍋爐、火炮都直接從美國、德國購買,而不是讓法國人監造。
胡楚元敢主動挑釁法國人,引誘法國人攻人馬尾港口,其實就是靠了這兩點。
大戰在即,天也陰沉沉的,秋風橫掃過港口,吹卷著江面的浪濤。
胡楚元從衙門裡走出來,到了大校場上,數百壇福州老米燒陳釀白酒被將士們開啟,一碗碗的倒滿,數千名水師官兵們列陣在前,各自端起酒。
遠處港口上的那些艦船上,將士們也端起了酒,遙望著校場。
水師提督葉祖璉親自捧著酒盤,盛著三碗老米燒,一步步的走到胡楚元面前,聲音沉重的說了聲“大人”。
兩個字裡藏著的是那誓死如歸的氣勢,是那即將開戰的號角聲。
胡楚元神色凝重,接過其中一碗,雙手端起,默默的走上點將臺,遠遠看向前方數十艘戰艦。
他的心,在這一刻彷彿是凝結了威血塊,幾乎停止了跳動。
時間也彷彿靜止了。
只有那肅殺的秋風在冷冷的吹,校場上的千旗招展。
這是中國人的儀式。
他默默的將酒舉起,仰望蒼天,陡然間,他就像是能和蒼天溝通,聽到了天的呼喚,聽到了大地的吶喊。在這一刻裡,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碗中的白酒灑向天空,隨風飄落大地。
“祭天地!”
“吼!”
校場裡傳來一陣轟鳴的巨響,禮炮轟轟的連續炸響,數千名將士迎聲大吼。
葉祖璉將第二碗酒端上,胡楚元繼續接過來,俯視大地,聆聽著更多的聲音,感受著這個世界,最終,他再一次用力的將酒灑向校場。
“祀祖先!”
禮炮再次轟響,將士們也隨之再吼。
最後一碗酒,胡楚元雙手捧住,俯視著校場上的所有將士,過了良久,他才重新舉起……!
“拜將士!”
一聲激昂的吶喊聲中,胡楚元端起酒,驀然的一飲而盡,無數將士們也和他一起將各自的燒酒痛飲入腹。
辛辣的燒酒嗆著胡楚元的喉嚨,刺激著他的胸腹,像是在他的身體裡點燃了一團火,他的眼睛裡也翻滾著火辣辣的淚水,他不知道是這酒太辣,還是心中的思緒太過傷感和沉重。
葉祖璉陡然將手中的酒碗一摔,砸個粉碎,厲吼道:“諸將士們,隨我等報效朝廷,砥衛鄉土!”
“報效朝廷,砥衛鄉土!”
校場上隨之傳來一陣聲震雲霄的吶喊,眾將士們也一起將酒碗摔碎,啪啪作響,彷彿摔碎的還有法國人的艦船,將士們心中的牽掛,從此斬斷一切,浴血殺敵,只為了求得一勝。
熱血在胡楚元心中翻滾著,這一路走來,他所經歷的那些事,眼前這些誓死如歸的將士們,都讓他明白了一個特殊的道理。
他忽然搶過身邊親衛的步槍,高舉起來,大喝道:“將士們,我當與你們共存亡,一起砥衛鄉土啊……!”
“大人啊……!”
滿場響起一陣激亢的聲響,人人激動,按耐不住內心的殺氣和激昂,所有人都漲紅了雙眼,大喝起來。
蔣超英在校場中陡然喊了一聲“將士們,跟我殺敵去吧!”
就在他這一聲吶喊聲中,數百名魚雷艇的死士一湧而出,衝上停在港口的那十幾艘魚雷艇,蔣超英就像是三國時代的一位吳軍名將,手持鋼刀,站在船頭,用盡全力一揮,魚雷艇的柴油機就紛紛發動起來,在四周鋪散出滾滾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