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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個什麼差池,誰都擔待不起。
可是,胡楚元不能退縮,關鍵時刻,他得撐住了。
羅四夫人冷冷淡淡的問他道:“楚元,眼下的事情到底該怎麼辦,老爺這都走了一整天,總不能一直擱在冰窖裡吧?”
大約是因為自己膝下也有一個兒子,羅四夫人一直不太喜歡胡楚元這個長子,倒是恨不得他早點死了。
胡楚元靜靜的思慮片刻,道:“還是按照爹臨行的遺言辦事,先等譚掌櫃的訊息,從杭州租火輪船前往京師,只要速度夠快,來去不過七八天的時間。眼下呢,咱們還是繼續鎖著訊息,只說我爹病重,緊閉大門,謝絕客人。”
羅四夫人恨道:“這是什麼道理,哪裡有死了人不準辦法事的道理?”
胡楚元已經開始接觸胡家的生意,他心裡倒是明白的,就答道:“爹替湘軍和渣打銀行借了一千二百萬兩的軍餉,他是擔保人,銀行只管和他要錢,他先走一步的訊息一旦散佈出去,萬一銀行來逼債,咱們拿什麼錢還?咱們要是還不起,影響了朝廷和湘軍的聲譽,影響了中堂大人西征,就算我們都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所以,爹臨走之前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事,才讓我們先通知中堂大人。”
“這……!”羅四夫人似乎是明白這個道理,可她覺得,自己一個婦道人家犯不著管這些事。
如今是她丈夫死了,她想要給丈夫操辦靈堂法事,好早日安生下葬,入土為安。
想了想,她很不高興的和胡楚元追問道:“要是左宗棠不在京師,已經回了新疆,難不成我們要等兩三個月。胡楚元,你可得想清楚了,這個家不那麼好當,去京師容易,要想從京師追到新疆,那至少得一個月,來來回回就是兩個月,咱們可等不起,要是你爹的屍身……!”
“三娘!”
胡楚元忽然打斷了她的話,冷冷的答道:“我不是七歲小孩,心裡有數。譚大掌櫃動身之前,我就和他說過,要是中堂大人在京師,他必須得在十天之內回來。如果譚大掌櫃不能在十天內返回,那就說明中堂不在京師,譚大掌櫃也去了新疆。所以,十天內見不到譚大掌櫃,我就會安排人前往江寧,通知兩江總督沈葆楨沈大人。沈大人是中堂大人提拔的舊吏,他心裡明白此事的輕重,自然會給我們一個說法!”
“這……!”羅四夫人猶豫了片刻,一時也挑不出毛病。
雖是盛夏,可胡雪巖的身子安置在家中地庫的冰窖裡,又鋪滿了鹽砂和香料,半個月內還不會出問題。
再說了,這是胡雪巖臨終時的吩咐。
胡雪巖是中風而死,用中醫的說法,這是邪毒熱風,死的很急,臨死的時候就交代了兩件事,第一,他的喪事不能急,要先通知左宗棠;第二,他要是真走了,家裡的事交給大夫人做主,家業則由胡楚元打理。
羅四夫人心裡就很生氣,沒有她孃家出力,胡雪巖怎麼能有今天?
這倒好,真的走了,還是大夫人和長子重要,諾大的家業居然沒有她的份!
胡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如今正是胡雪巖事業最巔峰的光景,至少也有二千萬兩白銀的身家,按黃金價格計算,等同130年後的237億RMB。
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聲響,十幾名家丁簇擁著一位年過半百的消瘦老富紳跑了進來。
剛進了大廳,看到靈堂和那些白孝布,老富紳就滿臉悲嗆的慘叫一聲“我三哥啊!”,當即昏死過去,眾人匆忙上前搶救。
胡楚元也跟著大傢伙一起過去,將老富紳扶到大廳裡坐著。
過了片刻,老富紳漸漸回過了神,便又慟哭流涕,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有多悲傷。
他就是胡雪巖的弟弟胡月喬。
胡家的老四。
胡雪巖家中有四個兄弟,他排行老三,老大、老二都不學好,胡雪巖發了點財後,兩人合夥騙了他幾千兩銀子賭個精光,此後就再也沒有往來,又逢戰亂,至今生死不明。
老四胡月喬早年在一家藥行店裡做夥計,為人精明可靠,胡雪巖辦起阜康錢莊後,借一筆錢給他做藥材生意,如今開了家阜昌參行,在杭州一帶是知名的藥材商人。
兄弟倆人常來常往,關係很好。
胡月喬比胡雪巖小兩歲,也是五十三歲的人,兩鬢微白,又經歷了太多的風霜,滿臉褶子,花白的鬍鬚也長,看起來比胡雪巖還顯老。
大家匆忙上來勸說道:“四爺,您可別急壞了身子……這時候還等著您拿個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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