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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中,耶律賢幾乎已經無法視事,可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是整個大遼國最有權力的人,沒有人敢輕易碰觸他的逆鱗。
耶律賢去世的訊息已最快的速度在草原上蔓延著,披著縞素的騎兵一路路去通知各地鎮守,邊境的遼軍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對可能伐喪的宋軍作戰。但是宋人也很配合,兩國的邊境地帶靜悄悄的。在滿城定州一線,宋軍大將李繼隆表示情緒穩定。在靈州夏州一線,當地經略使石保慶表示沒有壓力,而在雁門關,謝慕華根本就沒有表示,似乎兩國就這樣進入了短暫的和平中。
皇宮深處,燈火暗淡,一股悲涼的氣氛瀰漫了整個宮廷,無論是宮女還是宦官都是低著頭沉默不語,就連走路的時候都幾乎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遼國皇宮的內進裡,耶律賢的棺木就安置在大殿之上,整個大殿裡空蕩蕩的,除了已經成為太后的蕭燕燕之外,沒有一個人在身邊服侍,兩排白色的蠟燭跳躍著詭異的火頭,跪坐在地上的蕭燕燕,身影就在不斷跳躍的火光中被一次次拉長或者放短,到處是雪白一片,這帶著哀愁和思念的雪白,將大殿裡渲染的悲切無比。
蕭燕燕跪坐在火盆上,看著耶律賢那巨大的棺木,淡淡的說道:“支撐了這麼久,你終於還是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還在這裡掙扎。你走了,或許是一種解脫。可是,大遼國需要一位能像你一樣擔當得起的皇帝。隆緒的年紀還小,他的肩膀還不夠堅強,胸懷也還不夠寬廣,這麼龐大的帝國,他還無法負擔得起。我是你的女人,是隆緒的母親,我一定要守住你們的基業,將來,讓隆緒可以安安穩穩的坐在皇帝的寶座上”
“陛下,你沒有見到隆緒坐在寶座上的樣子,寬大的龍椅對於他來說,還是太大了,他展開了雙手也沒能扶到那雙扶手,第一次上朝之前,他緊張的總是要出恭。可是上了朝之後,卻很沉穩,始終端坐在那裡。你知道,隆緒是個好動的孩子,讓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龍椅上,實在不容易。他畢竟是你的兒子,坐在那裡的時候,很有皇上當初親自視事的威儀。我身為他的母后,也覺得很自豪”
蕭燕燕從面前抽出一疊黃紙,緩緩的一張張搓開,也不管那些粗糙的紙張會傷了自己嬌嫩的手,一張張遞入火盆中。喃喃的說道:“楚王被斜軫打垮了,休哥從雁門關撤軍之後,這兩位大將,分兵合進,將不肯臣服的藩王掃蕩一遍。可是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外邊的問題。而是內部,朝臣的勢力依然強大,他們不服我聽政,也不服隆緒這麼小的年紀就坐上龍椅。難道是要我再殺人嗎?”
說到殺人,蕭燕燕的臉上一絲波動也沒有,似乎在說吃青菜豆腐一樣簡單:“皇上,契丹族內的親貴,還有不少勢力,近來,我發覺他們在蠢蠢欲動,我想了很多辦法。殺,或許是唯一有效的辦法。但是我不想殺,都殺了,咱們契丹人就會元氣大傷。現在南邊已經平靜下來了,宋人的第二代將領頗為厲害,無論是楊家的幾個兒子,還是呼延丕顯、石保慶都是大將之才。宋人本來就比我們契丹人富有的多。我們唯一依仗的,就是契丹人天生就是戰士。可是宋人如果把他們龐大的人力和財力轉化為軍力,而我們契丹人卻在不斷的內耗中消耗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長之下,契丹就危險了!”
“我能倚仗的人並不多。皇上,希望你在天之靈能保佑我們母子,讓契丹的國運日益昌隆。”蕭燕燕緩緩的說道,將手中最後幾張黃紙塞進了火盆。
這位渾身縞素的皇太后站起身來,輕移蓮步,慢慢的走出了耶律賢的靈堂,似乎有些不捨,但還是終於邁了出去。
幾名親信心腹在門外等著蕭燕燕,年輕的皇太后早已收拾了心情,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色彩,只是淡淡的問道:“韓德讓還沒有回上京嗎?”
“到了!”一個親信侍衛低聲說道:“早在半個時辰之前,韓大人就抵達上京,徑直來了皇宮。太后娘娘一直在靈堂,所以不敢打擾,現在韓大人還在宮外候著。”
“傳他進來吧,讓他來我的寢宮!”蕭燕燕說起這話,似乎很坦然,卻沒看到這些手下的臉色全都鉅變。皇上只是剛剛駕崩沒多久,太后還在服喪期間,貿貿然讓一位男性大臣進入太后寢宮,似乎於理不合,要是傳了出去,只怕會成為大遼國的笑柄。被宋人知道了,更是會抓住把柄大做文章。雖然契丹人和漢人的禮儀不同,並沒有說丈夫死了之後,妻子還要守節這一說。可是蕭燕燕身為大遼國的皇后,還是要多多注意一些才好。
看到那幾個部下的臉色都有些怪異,蕭燕燕輕輕一笑:“無妨,只管讓他來。皇上在的時候,他也沒少來。嘴長在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