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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去,聲音的來源處,有人正在拉扯,旁邊的人或是帶著事不關己的心態看戲,或是上前勸說。程子善稍稍想了想,那個華服老者叫汪汝才的,似乎有些印象,是個木商。說起來,今日連著的幾場大雨,倒是讓他發了筆不小的橫財,如今眼紅的人不會少。汪汝才身形比較魁梧,大概是常年在日光下,臉也比較黑,這時候正拉著一個青袍老者,嘴中嚷著什麼。
“鄧萬里,你敢不敢喝?老夫敬你酒,你敢不敢喝?”
“呵,汝才老兄,我不能飲酒你是知道的。”
“我就問你,敢不敢喝?今天劉大人在,你不給面子?”
汪汝才聲音粗獷,說起話來嗡嗡如洪鐘,內裡不愉快的語氣也很明顯,簡短的對話隨後便吸引了廳堂內大部分目光。劉守義放下酒盞,好奇地望過來。幾個商界宿老皺了皺眉頭,錢有隨後起身過去那邊,他作為主人家,自然不願意見到這般場合有不愉快的場面出現,若是真的出現了,他也必須第一時間打個圓場,以免失態擴大。
“那個胖老頭叫汪汝才,瘦的叫鄧萬里二者皆徽州府比較有名望的木商,這兩人不對路,徽州府這邊是出了名的”黃於升在許宣身邊小聲地做些解釋。許宣聞言點點頭,他先前在門外等候的時候,已經知道這兩人有矛盾的事情了,這時候聽到黃於升的解釋,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脈絡。也無非是多年以前生意場上的競爭,汪汝才被鄧萬里擺了一道。這老頭表面粗獷,內心比較記仇,所以一直沒有和解的可能。
“汪汝才那邊,近日發財了”黃於升飲了口酒水,臉上酡紅地說道。
木業是徽州府傳統商業的大頭,一方面是因為徽州府這邊山林眾多,經年老木不少。另外的,便是水路交通便利,砍伐的木材只要推進河水裡順流而下,進入新安江,最後在匯入錢塘江口的地方派人接應,木料便可以順利運出去。
如今萬曆二年,今上登基不久,正是大興土木的時候。近來下了好幾場大雨,河水漲了起來,汪汝才在入秋之前在木場屯了一大批木頭,最近趁著下雨通通推進河道,一番運作之後,收益頗為可觀。叫鄧萬里的老人不能喝酒,汪汝才最近勢頭正緊,在今天的場合擺明了是要給對方難堪了。
第90章 雨宴(五)
錢有過去勸解一番,橫豎他是主人,汪汝才還是給面子的,接著回到自己座位上,又和四周的商賈們高談闊論起來,神情得意。他倒不是真的要讓鄧萬里喝酒,目的說起來也簡單,他和鄧萬里是有矛盾的,那杯酒是鬥氣酒,鄧萬里要喝下去,無形中在氣勢上就矮了一截。若是不喝,那更好,主人家出面將事情壓下去,回頭人們說起來,鄧萬里也很被動。另外的,便是白白欠了錢有一個人情。人情這東西,大小不論,在生意人這裡都比較看重。因此,眼下鄧萬里只是勉強笑笑,情緒並不好。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眾人心中免不了暗自搖頭,這兩人的矛盾,還不知要延續到什麼時候。
小小的插曲自不會影響到大的氣氛,雨幕籠罩下的廳堂裡觥籌交錯。
程子善目光落在許宣身上,那一桌氣氛比較融洽,許宣不知道說了什麼段子,惹得范陽微微拍手,其中有個書生掩嘴輕笑,神情似女子一般,倒是有些奇怪了。其他人也大抵是一片歡愉的神色。他眼神微微頓了頓才移開,其實心中蠻疑惑的。劉世南僱兇殺人的事情,他知道一些,不過也是事後佘文義過來找他的時候才知道,這事情背後居然有佘文義的影子——憑佘文義的人脈,難怪能使動於家兄弟了。
不過,等到佘文義將事情說明白之後,他才知曉於家兄弟殺人不成,反而因此喪命的事情,當時確實愣了很久才回過神來。佘文義為這事情找到他,一方面是表示親密。眼下的局面,佘文義即便心中後悔,也已經不可能再回到許家,因此,便之後將程家這棵大樹抱勞。另外的,也未必沒有想將他一起拉住的意思。不過程子善並沒有反對,後來派人和於賁接觸了一次,才知道這中間還有其他人出手。於賁似乎不想談這些,只是含糊的說了聲,要不了多久,此仇必報之類的話。
但這些眼下在他心中已經是有些無關的事情了,對於許宣他心中並沒有好感,相反惡感更多一些,他的死活並不被程子善放在眼中。許宣在許家掌櫃聚會時候的一通亂拳程子善也知道,但除了坐實他的不學無術、無賴耍橫之外,其餘的確實也沒有什麼了。他今天來此,其實有著重要的目的,這時候想起來,心中居然微微有些緊張和忐忑。
許墨風波之後,程家和許家被同時推到風尖浪口上,許家的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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