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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他朝那邊的熊孩子比劃了一個要打的手勢,那邊孩子大概也知道做錯事情了,雙手背在身後,身子直直貼著牆壁,一臉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許宣兇惡的神情持續了並不久,隨後朝那熊孩子露出一個笑容。
在距離臨仙樓不遠的一個轉角處,他看到了叫柳兒的漁家少女。眼下是冬日了,少女不在做先前的打扮,身上穿了件小襖子,她身量高,襖子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小了。大概是她早年的衣服,明顯能看出改動過的痕跡。許宣特別注意她的腳被一雙很新的繡鞋包裹著,心中微微一笑。
少女在街角處來來回回地走動,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樣子已經等了很久了。某一刻,抬頭朝這邊看的時候同許宣四目相對,臉上呆然的表情持續了片刻,慢慢地化作一個開心的笑容,聲音輕快地衝他說了句話。
“許公子,你果然來了啊~~~”
第175章 久蓄之風(六)
竹月軒對面的茶樓沒有名字,或許以前是起過名字的,但是到得後來不知道是招牌舊了卸下之後忘記換上,還是其他原因,總之本該有招牌的地方眼下空空如也。只是這也無傷大雅,巖鎮這邊每日總有很多人來此閒坐,吃茶或者閒談。娛樂活動少的年代,茶樓常常都是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冬日相比其他時候,無所事事的人們更多一些,因此茶樓每日的生意都很好。很多人早早過來霸佔著座位,要一壺茶水,往往就會待上一天、半天。互相說些家長裡短,或是最近巖鎮這邊的大事,以顯得自己關心生活。偶爾也會就如今朝廷裡的一些事情發表些看法,無論觀點怎麼樣,橫豎都能引來關注,因此目的也就達到了。
佘文義在茶樓的角落裡,要了一壺茶慢慢喝。他一個人佔了一張桌子,還是那一襲青衫,喝茶的過程中風度之類的東西也還在,只是眉眼間遮掩不住的疲憊色彩,面色看起來比起幾個月前要憔悴了很多。
從許家反水出來之後,很多事情並沒有按照他原本預期地發展。一些原先的計劃,現在看起來其實有些可笑。莫說另起爐灶立足徽州墨業,即便先前所經營的一些生意也有些岌岌可危。在這般情況下,他眼下所能做的還是抱著程家的大腿,雖然這條腿似乎也已經不似曾經那般粗壯了。
很多事情,事先根本沒有預料的可能。以他的能力,原本不論放在哪裡,都會有一番作為。只是眼下卻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困境之中。他費盡心思得到了原先許墨的一些配方,又從其他地方蒐羅了一些好墨,但是到現在卻發現完全是無用之功。許墨對原本的一些產品都已經放棄,現在所主打的是幾款讓人驚歎的好墨。也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沒有人再來搭理他這個背叛者。一些原本答應只要他反出許家,便建立關係的商賈,如今也並沒有兌現諾言,反倒紛紛朝許墨跟前湊過去。南京那邊多年打拼出來的市場,眼下正在慢慢縮水。
曾經他離成功那麼近過,只是一轉眼的時間,原本以為的失敗者反倒以前行者的姿態走在了所有人之前。他被遮擋在陰影裡,雖然憑藉著自己的手段和能力,又借了程家勢,暫時還沒有到無路可走的境地。只是,時間過去,有些事情,最糟糕的結果遲早回來的。
原先同他一起反水的許家掌櫃裡,有一部分回到許家哭訴了一番,對所做的事情做了懺悔,倒是因此得以成功回到許家,在一些場合聽到他們的議論,對許家大抵都是感恩戴德的態度。這樣的事情之後,許家寬大的一面,也為很多人所稱道。原本許家樹倒猢猻散的局面不僅不曾出現,反倒因為一系列後續的組合拳,諸如新墨的推出,改變生意的方式,四處結盟等等手段,變得越來越好。
某一刻,腦海中浮現起一張年輕的臉龐,他握住茶杯的手微微緊了緊。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對許家的一系列動作有過意外,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許家最後存留下來的人裡面,並沒有誰擁有這般力挽狂瀾的能力。秦不行,胡莒南不行,至於許安綺呵,一個還沒長大的黃毛丫頭而已。但是不論他如何懷疑,許家一天天好起來的現實都化作巨大的壓力在他心頭壓著。他離開許家,便是在進行一場賭博,原本是篤定能贏的,但隨後發現不是。待到後來,他知曉這些事情背後之人時,沉默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個在許家廳堂裡公然頂撞他的年輕人,原本他以為是個無賴書生。
呵,許宣
他將手中茶杯放下來,抬眼朝茶樓之外看了一眼,鱗次櫛比的屋舍起起落落,街道上行人往來。隨後收回目光,眼中的一些情緒才被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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