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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這次難忘的飛行,中國航空公司副董事長,威廉·蘭霍恩·邦德這樣在日記中描述:能僥倖活下來,是由於本次飛行,我們擁有一位老資格、飛行技術甚佳的飛行員和最好的報務員,另外德律風根定向儀和發動機儀表的表現相當出色,還有,在瀕臨絕境中,旅客們堅持得非常好。真的,“中航”公司的旅客遭受困境而毫無騷亂及怨言,令人驚奇,讓我感動。
第十章 駝峰,駝峰!(5)
現在我知道,中國航空公司的飛行員們是怎樣飛越“駝峰”的!(注二) 難道僅只是邦德一個人的生命“妙不可言”?難道那些把孤魂留在了雪山深處的弟兄們的生命就那樣算了?劫後慶幸的“激動”就是那麼一小會兒,邦德知道,此行目的是,第一,瞭解了氣候“危險”的程度,第二,如何在惡劣的氣候條件下,把傷亡減少到最小。這些不僅是“中航”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也是回覆國民政府交通部、“泛美”總部的詰問所需解答的問題。
回到重慶,在和王承黻詳細談過如何有驚無險地飛越了“駝峰”經歷後,“中航”
副董事長再次給國民政府交通部和“泛美”總部寫信,回覆是以邦德和王承黻兩個人名義寫的:必須承認,這條航線已遠遠超過了最大安全範圍,如果惟一在目前能夠做到的,就是,如果飛行員飛到這種超過最大安全範圍外,我們惟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希望他們能夠折返回來,或者,年輕的飛行員回來。(注三) 這是查詢“中航”歷史資料中,惟一一次看到“中航”高層人士最無可奈何的文字和語氣。
於是我傻乎乎地問老人們:有“折返”回來的嗎?
老人苦笑一下:“孩子,到了前進、後退差不多都是死的時候,你想啊,誰還往回飛。
再說,航線上哪有幾天是好天氣,天天折返?可能嗎?”
其實還是有一次,但不是“有意”折返,是被大風硬給吹回來的。
飛越“駝峰”英雄人物一:飛行天才——潘國定只要想,弄塊石頭擺在那兒,他肯定能飛起來!名氣大。飛行這個圈中,沒有不知道這個人的。
熟識潘國定的老人說。
和大多小巧玲瓏的南國眾生相比較,1915年出生於廣東新會的潘國定身材高挑,濃眉大眼的,穿上筆挺的飛行制服坐在機艙裡,用現在的話形容,帥呆了!
活脫脫一個衣服坯子。
不僅形象好,駕駛技術在“中航”,是超一流。
二十歲去美國讀書,在華盛頓州立大學攻讀工程學位期間,假期就去打工,在魚罐頭廠壓瓶蓋;到建築工地乾重體力活,掙來的錢全都用來學飛行,先後在寇克斯航空學院、漢克飛行學校系統地學習過航空工程、航空儀表和無線電。梁鶴英後來在加爾各答“中航”基地做地勤,和潘國定打過多次交道。老人說,大多數飛行員都是隻負責飛行,潘國定不僅會飛,還精通航空機械,也就是說飛機的所有零部件怎樣工作,飛行中狀態如何,全都門清!“中航”只有兩個人能做到這一點,一個是陳文寬,一個就是潘國定,連美國人都不行,否則不可能在1943年駝峰空運正酣之時,就把他特別提拔為正駕駛。
美國人對他佩服得很!
正在讀書時,日本人侵略中國,潘國定更加發奮地學習飛行。1939年畢業,和現在那些飄洋過海逾期不歸者相反,畢業即回國——就是想用自己一份微薄之力,報效祖國!
先到香港,1940年就進入“中航”公司。自始至終參加“駝峰”空運,單純地把其中“一次”遇險拿出來寫已經是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什麼暴雪、暴雨、結冰、超過十二級以上的狂風、日本人空中攔截和追殺,大大小小險情遇到過百多次,全憑著高超的飛行技術一次次從鬼門關前死裡逃生、化險為夷!
和印中聯隊相比,中國航空公司飛機雖然遠遠少於對方,但飛行載運效率卻遠遠超過印中聯隊,在駝峰航線上來回走個三五百次的人不在少數,然而,潘國定飛越“駝峰”達到四百個來回,八百多次。八百餘次,這在平均十幾天就摔一架飛機的中國航空公司,艱難之程度,可想而知!
連邦德都認為,潘是一位真正的既可以在目視氣象條件(VMC),也可以靠儀表盲飛(IMC)的全天候飛行專家。
正是由於飛行技術好,1942年,國民政府避開美國人,自己勘察新航線,挑選飛行員,王承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和陳文寬。
美國人沒過去的喀喇崑崙山口,潘國定和陳文寬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