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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機艙顯得空空蕩蕩。上午8點,我們在昆明巫家壩機場起飛,機型是C…47,機長是美國人,副駕駛和報務員是中國人。
那天天氣出奇的好,初秋的昆明天空晴朗、萬里無雲,能見度極好。飛機起飛後,逐步爬高並向西北方向飛去。扭頭向舷窗外看,山巒、河流、森林,歷歷在目。這也是我第一次過“駝峰”,在公司,早就耳聞這條航線之艱險,使我對此充滿畏懼與好奇,就緊緊把臉貼在舷窗玻璃上往外看。
飛行約一小時之後,估計我們的位置應在雲南西北角中甸一帶,再向西一點就應該跨越橫斷山脈。果然,沒多久,便看見深溝大壑、洶湧急流,金沙江、瀾滄江、怒江都在此奔騰流淌。
第十一章 世界上最艱險、漫長的供應線(5)
飛機繼續西行,穿越緬甸極北和我國西藏東南察隅地區進入印度東北阿薩姆邦,亦即到了喜馬拉雅山的尾端,周圍山脈海拔都在6000…7000公尺左右,C…47已經達到最大高度——5000公尺。此日陽光高照,碧玉藍天,氣候極佳,從飛經橫斷山脈伊始,直至此時,但見窗外,是千姿百態的峰巒起伏、和深不見底的萬壑,在溝壑中,是黑魆魆的一片,同行的人說那是原始森林。C…47像一片飄零的落葉一樣,穿行在這千溝萬壑之間。
向外望去,時而,這些溝壑猶如萬峰駱駝在馳騁,當飛機在峰背間鑽行、飛行在山巒之間,兩側峭壁猶如一道道排列得密不透氣的屏風,有時一峰擋道,看似C…47對著這道“屏風”一頭撞去,就在即將撞上還未撞上的一剎那,心驚肉跳之中,飛機一個傾斜轉彎,緊貼著峭壁的邊擦了過去。
此情此景,讓機艙內每一個乘客都出一身冷汗。由於缺氧,呼吸急促、頭昏眼花、噁心、想嘔吐,被這一嚇,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許因為客人都是自己公司職員的原因,駕駛艙的門一直是開著的,手握駕駛盤的機長目不轉睛地盯著艙外景物,全神貫注,副駕駛則忙著檢視各種儀表。偶爾,他要向機長講著什麼,只有這時,兩人才會輕言幾句,交換意見、討論問題。在他們兩個身後,報務員不停地來回旋轉收發報機旋鈕,嘀嘀嗒嗒地拍發電報
一直到了汀江,再次起飛後,歇口氣的副駕駛來到後艙,他說,今天託你們的福,真幸運,天氣竟然這麼好,這種情景,已經一年多不遇了。他還說,今天飛的是南線,要是北線,更難飛
老人告訴我說,從汀江到加爾各答,多是低矮的丘陵地帶,飛機再次起飛後不久,機長把駕駛盤交給副駕駛,在座位上,身子一歪就睡著了,他實在是太累了。
過“駝峰”,不管是開飛機還是坐飛機的,精力、體力,都消耗極大! 梁鶴英是在缺氧中迷迷糊糊過的“駝峰”,寧衡是在難得一見的“鳥瞰”風光之中越過航線,黃元亮老人則是另一樣情景中跨越駝峰航線,老人說,過“駝峰”,是他一生的記憶中最難忘、最刻骨銘心的一件事兒!
那是1943年10月6日。
迄今,那天的情景,依舊在老人腦海中歷歷在目。老人說,其實那天的心情一開始還是非常高興的,畢竟是第一次出國,又是第一次乘飛機。飛機是從重慶出發的,是C…47。那天的航線是重慶——昆明——汀江——加爾各答,老人在昆明登機。
中午時分,C…47平安抵達昆明,按常規,在這裡再次加油,上客後即可起飛。
但非常奇怪,C…47加油後,還是遲遲沒有起飛。年輕人,耐不住寂寞,於是東打聽西問問。在候機室,恰好遇上西南聯大商學院院長,他是來迎接從重慶來的美國教授的,他的訊息靈通。院長把昔日的學生拉到一邊,輕聲說,剛有一架“中航”飛機在“駝峰”一帶被日機擊落。墜毀前,那架飛機發來最後一份電報,說遭到很多“零式”
機攻擊。估計這會兒日本人飛機還在那一帶搜尋,看來一時半會兒的不能起飛
所有的興奮立刻被衝得煙消雲散。
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緊張。
老人說。
一直等到近黃昏時分,C…47才慢騰騰地起飛。
日落時分,斜墜在天際邊的夕陽灑出萬道光芒,把視線所及的地平線完全映照在金色霞光之中,而在和霞光對應的另外一面,卻是湛藍的天空和飄浮著的幾團悠悠白雲。
一切都是如此之“寧靜”。
如果不是被人家侵略,弄得大家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生活,本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
鬼斧神工般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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