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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找不到74號機,再找下去,眼看天亮,而只要天亮,敵機就要出動攔截,不能再耗下去,機長培特克在場地邊警衛室裡找部電話接通“中航”排程室:“我們怎麼找不到74號機”
話筒那一端,傳來值班排程懊悔的聲音:“抱歉、抱歉,剛才實在是太忙了,我給忘掉了。先出發的99號機組沒有找到他們的飛機,我讓他們把你們的74號飛走了,你們現在飛99號回去”
話筒裡聲音未落,只見辦事處的秦永堂氣喘吁吁地一路小跑過來:“排程讓我通知你們,在巫家壩換飛機。”
機長抬頭,機身標有99號字樣的C…47,近在咫尺。
值班排程又問:“看到99號了嗎?”
“看到。”
“好,出發!”
郭漢業老人說,都是同一型號飛機,只是號碼不一樣,數位越大,表示調入公司時間越短。反正所載貨物都差不多。我們上去就飛,哪想到,就是這冥冥中的換機,竟然是生死之結局!
開艙門,登機,三個人各就各位後,機長髮動99號,不一會兒,99號鑽入茫茫夜色。
老人說,99號到昆明時,已是天色大亮,我們都沒去宿舍休息,直接去停機坪找74號,到了停機坪才發現,74號還沒到。先走還晚到,也許是遇到點麻煩繞路了,這樣的事情在“駝峰”上也發生過,不算稀奇,於是我們又到跑道邊上等,不僅僅是換飛機,我們的飛行單還在74號上面,還要把它飛回去。可左等右等,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就是不見74號下來,託總檯通訊那邊輾轉和汀江站再聯絡,很是費了一通麻煩,總算是聯絡上了。汀江那邊回電說,74號一直沒有訊息。一聽這話,大家更加焦慮,那心情,真是無法形容。三個人,包括美籍機長,腳下一堆菸蒂。
昆明站是誰負責,已經記不清了,看我們這樣老是站在這裡等也不是回事,就勸我們去休息、吃午飯。到了餐廳,剛拿起碗,聽見旁邊有人小聲嘀咕:“剛得到確認,74號在‘駝峰’上摔了”
一聽這話,得,剛捱到嘴邊的碗放下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箇中滋味,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樣,說不清,就是想哭。
沒多一會兒,排程派人來找機組去排程室,一進去,明顯感覺氣氛肅穆,每個人臉色都是陰沉沉的,值班員小張過來,悄聲在耳邊道,74號最後一份電報說在航線上遇到強氣流,他們不知具體方位,我們估計偏航為二十五度左右,可能是被風吹到喜馬拉雅山脈中部,隨後再無訊息。這時,排程員過來,把飛行單放到我們面前,此時他的口吻都是商量來著:“看看,能不能把99號再飛回去”
“能!”三個人同時開口。
問老人,同伴剛剛摔了,再次坐進機艙,什麼感覺?老人說,去機坪的路上可能還在想著什麼冰峰雪山、強氣流,可只要一坐進機艙裡,就沒什麼感覺了,前面的事情已經忘掉了。死,想都沒想,當時腦子裡都是飛行中要做的事情,也容不得你去想。
當時的念頭就是,反正,只要摔不掉,就飛。
還有一次,也是1944年,也是從汀江飛昆明。老人說,那天是白天,起飛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到了“駝峰”上空,就是望不到邊際的濃雲,飛機被迫鑽進去,做儀表飛行,機長緊緊盯住羅盤,高度只有4000米,不敢使飛機航向出現任何偏離,只要稍偏一點就非撞山不行,萬幸,沒出現強氣流,但還是麻煩——高度保不住。
老是往下掉。
高度掉到3500米,無論機長怎樣推油門,飛機上升一點兒後,保持不了幾分鐘,“譁”地一下就掉下來,反覆多少次都是如此,是結冰導致了飛機升力的改變。啟動除冰設施,也不行。這和平地不一樣,本身下面就海拔高,稍微疏忽一點兒就“接地”。
眼看著高度持續下降,機長也急了,最後實在沒轍了,大聲喝令我和副駕駛,到貨艙,開啟艙門——往下扔貨物,減輕重量。
兩人綁好降落傘,開啟艙門
問老人,為什麼要戴降落傘,老人說,如果拋掉貨物都不行的話,只有跳出去
第十四章 壯志凌雲(3)
空中,C…47艙門洞開,雲、霧、強氣流夾雜著也分不清是雨還是雪一齊帶著咆哮聲湧入艙內,在氣流衝擊下,郭漢業和副駕駛臉上的肌肉都變了形,兩人費力地開始解開扎捆的汽油桶
此時,電鈴聲和紅色訊號燈亮了,抬頭看去,機長正轉過頭,大聲喊叫:Hold(停),並示意他們關上艙門